这话题跨度太大,沈驰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父亲?”

“他担心我在京城受了委屈,便托人向一些朝中大人们送了些特产,又说了些场面话,请他们莫要太过为难我。”乔菱解释道:“赵将军虽不曾亲见,但他的父亲当时曾在兵部任职,曾见过我阿爹派的人,便猜到了一二。”

沈驰景渐渐回过了味儿来:“赵将军是担心令尊被扣上私自结交中央官员的帽子吧?”

“对。”乔菱说着说着有些着急了,眼睫微颤,似是有些委屈:“爹爹真的只是太宠我了,怕我受委屈而已,怎么在有心人眼里,便什么都是错呢?”

“阿菱,平日里看你聪明的很,怎么一到自己身上便分不清了呢?”沈驰景虽未生在这样勾心斗角的年代,却也读过一些史书,对这些朝党纷争有粗劣的了解:“令尊贵为一地太守,又离京千里,若是德高望重,在特殊时期则举旗一挥,都能号令群民,裂土为王。这样身份的官员派人来给朝中重臣送礼,不管这礼贵不贵重、不管他心中想法是否单纯,都会是朝廷心中的一根大刺。”

沈驰景说的恳切,乔菱听得也认真,稍一想想便明白了其中利害,有些惭愧:“斐隐兄说的是,是我此前亲情所扰而乱了思绪。如此说来,我是得尽快向父亲修书一封,叫他在任上谨慎行事,切莫再犯下这样的大错。”

话说到这里,她们二人也刚好走到了房间门口。乔菱心急如焚,连外褂都没脱便急匆匆坐在了书桌前,舒纸提笔开始攥写家书。

望着她奋笔疾书的背影,沈驰景陷入了沉思。

连她这样的外来者都能想清楚的道理,乔父为官多年,难道当真是太心疼因为女儿才被蒙了心智,犯下这样的错误吗?

纸上得来终觉浅。真实的历史上,许多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逻辑清晰、条理分明,人□□故、官场通达,她还了解的太少。或许再在顾济垆手下待些时间,她才能想通此事真实的关窍吧。

然而世事难料。

还没等沈驰景看清楚错综复杂的官场,便已经从这官场中得到了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