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引昼急了,不顾众人在场,揪起宁承世的衣领怒道:“宁叔叔!拢黎求你,今日就算是心死了个透彻,也得回忆回忆这二十几年来的生活!启朝江山是你一手打下的,你当真能听任它来日遭人践踏?况且,通敌是死罪,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宁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着想,该为你尚在幼年的孩子着想!”

被这么一扯,宁承世的神色终于稍稍清明了一些。他就那样看着席引昼,苦笑数声:“殿下误会了,非是我不愿细想……事关边防大事,我怎会将个人的情感超脱于启朝的安危之上?只是这么些年,她常年称病在家中休息,甚至去郊外的宅院养病,我事务繁多,又如何能面面俱到?更何况……”

席引昼惊异地放了手。

宁承世那张向来坚毅的脸上,竟滑下了两颗剔透分明的泪珠。

“更何况夫妻多年,我信她至深……同床共枕过这么些日夜,我竟……”宁承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态,试图梗起脖子、紧闭双眼以阻止眼泪的溢出,却没来由地带出了些许哭腔:“我竟从来没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因为深爱,所以就连一点小小的怀疑,都不允许自己有。

席引昼闭上了眼睛。

宫门已经要闭了,他不能让相府背上抗旨不遵的罪名。

他拍了拍徐舟横的肩膀,退出了宁府大门,头也不回地向宫里走去。

徐舟横叹了口气,下了最后的命令。

“将宁府众人全数带走,封存宁府。未经上报,禁止任何人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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