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轲脸上的笑慢慢变淡了。
过了好久,他问姜野,“你在开什么玩笑?”
姜野急道:“我没跟你开玩笑。”
“那你就是在放屁。”周时轲仰靠在躺椅上,他想到之前跟傅斯冕因为姜野吵架,傅斯冕脱口而出“姜野整个大学都在喜欢你”,他当时只当傅斯冕随意给他人盖帽子,现在看来,有可能,是真的。
但他有原则,姜野是朋友,比不上杨上臣,但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你能找别人为什么不能找我?”姜野在电话那头嚷嚷,“他们有我了解你吗?他们有我有钱吗?他们有我学历高吗?他们有我帅吗?他们有我“剩下的话,姜野突然没说了。
周时轲听着觉得好玩儿,“还有什么?”
“没什么。”姜野粗声粗气回答。
外面的风徐徐吹着,周时轲想到在大学里的时候,姜野那么受欢迎却偏偏不谈恋爱,整天和自己裹着玩儿,他不想去上课,姜野就爬起来去点到,有时候被发现了,被记未到的却是他自己。
然后姜野下课回来就会闹着让他请吃饭,那时候周时轲还以为这是兄弟义气,从小到大对他好的人太多了,姜野这点,让他压根想不歪。
“姜野,”周时轲出声道,他嗓音轻飘飘的,却让姜野登时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我不缺伴儿,这完全看缘分,我把你当朋友,就”
“缘分什么缘分?”姜野炸了,“谁他妈要跟你做朋友,我他妈要睡你,我老早就知道你和傅斯冕要分手,我他妈等这么多年,你分了你不告诉我,咋他妈还有插队的?”
“”
“那人谁?”姜野喘着粗气,拳头攥紧,办公室里的助理神情复杂,虽然姜野平时说话也大大咧咧的,但也没这么直接野蛮。
不过她还挺好奇,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能让姜野等这么多年。
“一个学生,”周时轲漫不经心说,“应该挺缺钱的。”
姜野拿着手机爆了句粗口。
“学生你也下得去手?”
周时轲反唇相讥,“我把你当朋友你不想对我下手?”
姜野:“我跟他能一样?”
周时轲没说话,姜野没耐心了,“你把他踹了,换我,我不管。”
电话最后怎么挂的周时轲也不清楚,反正他没答应,动姜野,他又不是疯了,回头要被他哥拿着刀追杀。
下午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沉沉,睡意朦胧,阿周抬起头来舔周时轲自然垂下来的手指。
周时轲缓慢侧过头,叹息一声,“这人呐,奇怪,都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
酒会那天,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空气中雾蒙蒙的,弥漫着一层浅浅的灰色。
周时轲西装外套拎在手里,靠在玄关处的柜子边上玩手机,周时萱还没下来。
他的衣服是周时萱找人定制的,估计几个月前就在安排,否则手工的没这么快。
剪裁合身的款式完美地显露了周时轲的窄腰长腿,玄关处的灯光偏暗,他一面侧脸在阴影里,一面在光亮里,从眉心往下,窄挺的鼻梁是明暗的分割线。
周时萱穿墨绿色的抹胸鱼尾裙下来,裙摆上洒了金粉,闪着碎光,她头发披在脑后,没有任何装饰,看起来就是高不可攀。
她视线落在周时轲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人模狗样。”她评价道。
周时轲冲她一笑。
周时萱是司机开车,周时轲则是自己开,他没开低调的商务车,也不可能开轿车或者suv,顶着周时萱不赞成的眼神,他硬着头皮将前段时间一个堂哥送给他的法拉利提了出来。
引擎声在院子里几乎能将四周的空气给撕裂,周时萱按了按眉心。
司机热好了车,下来将钥匙递给周时轲,周时轲小声说道:“全黑色,很正式啊,这也是唯一一辆没有改装过的了。”
那些改装过的,更夸张。
周时轲让周时萱的车先行。
他不敢超车,慢慢悠悠地跟在周时萱身边晃。
顺便还给杨上臣他们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三儿,”杨上臣那边吵得很,“我打游戏呢,你干嘛?”
他听见周时轲要去参加傅氏的宴会之后,不像之前那么反应激烈,那时候正恨得上头,等冷静下来,其实不管是周时轲还是他自己,他们都不可能顶着自己家里的姓去耀武扬威找别人的麻烦,特别还是姓傅的,当然,损招是没问题的。
“你等等,我给方卡打个电话,我让他陪你一起去。”把那小疯子带着,他反正他巴不得方家明天就破产。
周时轲想了一下,“算了,我不一定会和傅斯冕碰面。”
他和傅斯冕之间的事情,没必要拉旁的人进来。
况且,他现在也搞不懂傅斯冕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唯一敢肯定的一点就是,对方因为什么在忍,稀奇事儿啊,傅斯冕也知道忍了。
可周时轲不敢保证他对旁人的态度。
至少在江城时,他对自己都能算计进来,更何况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傅氏的酒宴在千宜酒店,包下了整个酒店,入口处两排保安,对进入的人检查十分严格,一定要有邀请函,更加不允许记者和媒体进入。
门口的喷泉底下闪着淡蓝色的灯束,中央的雕塑高举双手,做出孔雀舞的姿势,优雅高贵,美轮美奂。
酒店的灯全部都打开了,将四周的天际招摇得恍若白昼。
目前的车辆几乎只进不出,进入的车辆均是豪华型商务车。
酒店正门有门童帮忙去开车门,将客人迎下车后他们将车帮客人开走停好,侍应生便上前来引客人进入会场。
周时萱到的时候,是两三个侍应生一起过来的。
其中一人打开车门,周时萱姿势优雅地下了车,她肩上披着一件流苏披肩,体态优美,面容却清冷得令人不敢多看,她朝后边跟着的今天出现的唯一一辆跑车看过去。
侍应生立马意会,过去开周时轲的车门。
周时轲有些不想下车了都,他有些不适应这种太过奢靡的场合,可能是在江城那几年过了清苦日子,现在回来反倒有些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