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一夜的情景, 像是在放映一部声效模糊、剪辑混乱的电影。
他坐在卧室床边,听着浴室的水声,尚未回神, 背后响起一声绵软的猫叫。
“喵嗷——”
杜彧扭头, 一只纯白的长毛猫正在被褥上翻着肚皮打滚儿, 蓝眼睛眯起, 粉红色小舌头一来一回地舔着爪子。
这是他的猫。
他似乎拥有多重记忆, 它们如同千层楼, 秩序井然地重叠在他脑细胞构成的宇宙里,当看到相关事物, 意识会自动读取那一层的信息。
像这只猫, 他关于它的记忆就有两层,一层是它是只平凡的母猫, 怀孕后钻进地下室,再也没能出来, 最后死在了那里, 蓝眼睛被老鼠或是蚂蚁吃掉了,剩下空空的眼眶。
另一层是这只猫会变成人, 还是个柳枝般细长秀气的男性, 他们会一起睡觉。
杜彧看着猫,犹疑地探出手,摸了摸它的肚子。
小猫舒服地直呼噜,翻滚得不亦乐乎。
杜彧想到浴室里的人,转身回看, 可本该是浴室门的位置却是一面墙, 挂着相框和油画。
——房间布局又变了, 这次变回他最熟悉的场所, 他的从小居住生活的卧室。
他再去看床上的猫。
没有猫了,躺在他被窝里的是一个人,准确地说,是长出猫耳朵的郁臻。
杜彧仿佛是被放进实验器皿的小白鼠,面对突然巨大化的猫不敢轻举妄动,他侧躺到床上,静静地凝视对方的脸、耳朵、脖子。
猫耳版的郁臻睡得很沉,那是绝对信任的环境,才能表现出的放松而舒适的睡态,在他躺好后,两条手臂伸来环住他的脖子,多出一对尖耳朵的脑袋拱进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