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黎跪在地上痛哭,喃喃着:“是我带他来的……”
她的未婚夫没能通过测试和培训,所以她推荐了相同专业的林淇。她对自己的两名助手称不上知根知底,但总归比旁人熟悉;林淇话少,一直很尊敬她,称呼她为老师。
从昨天到现在,仅不到一天时间,相处多时的同伴已有一半惨死,她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不是你的错。”越海按着何安黎的肩膀宽慰她,并和早川一同凝视着林淇的尸体。
除了头部粉碎爆裂,尸身余下部位尚且完好,没有像亚瑟或蕾娜那般成为寄生物的土壤和巢穴;重要的是,尸体底下压着一把枪。
登陆舱和所有武器装备都被焚毁,在等待沙丘号着陆的余下时间里,他们依然要在这片荒凉危险的沙漠里生存,有防身枪械总强过两手空空。
越海和早川对望一眼,谁都不愿触碰尸体。考虑到早川的腿部受伤,越海拍拍何安黎的肩,主动走近惨烈的死亡现场,迈出一条腿,靠脚尖去够枪管——
叽叽咕咕的搅弄液体和黏膜撕裂的微声响动,和风声同时传入越海的听觉神经,他勾住枪支的脚一顿,眼睛敏锐地在尸体周身巡视。
尸身肤色如常,手脚安稳平放,穿的衣服沾了沙尘却仍算整洁,并无异物蠕动的起伏。
有东西。越海额头冒出冷汗,调换角度脚后跟绊住枪管,将武器从尸体身下抽出——他的眼睛扫过那节失去脑袋的残缺脖子,然后呼吸一滞,心也收紧了。
那声音不是来自于尸体内部,而是那些飞溅的肉块。
谁会仔细察看每块炸裂的碎肉究竟属于大脑哪个部位和组织?
所以他们忽略了其中一团鱼目混珠的红色胎卵。淡红半透明黏膜裹着一滩扭动的生物,它头部竖起的长刺已戳烂胎膜,尖尖的脑袋钻出;然后是四肢缓慢地站立,如新生的小马驹一般抖动颈子,张开生着利齿的上下颚,发出刺耳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