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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全凭本能来到了屠宰场的入口前。

隔着条装的透明门帘,可以看到里面的墙和地板铺了一层便于冲洗的白瓷砖,但砖缝里已渗透了洗不掉的血迹,门帘也未能幸免,冲淡的血痕像渐变的染料,被塑胶吃色严重。

然后郁臻看见了他终生难忘的画面。

一具具强壮矫健或年迈萎弱的躯体被倒挂在铁钩上,经由顶部的传送链条,一个接一个的被吊到一架特制的刀具上方。

感应到重量的薄刃精密切割喉管,头颅坠落的同时,被一旁等待的机械臂张开五指夹住,送进巨型搅拌机。而余下残肢仍挂在空中,截断的颈动脉喷出的血液,就如同倾倒的脏水泼进底下的水池。

这便是那条血河的由来了。

郁臻这时候却出奇的冷静,他突然间想通了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帝国男性的身材那么匀称,为什么从来看不见老年男性。那些不符合帝国审美的男人都去了哪里?

这里就是答案。

海芙勒玛尔帝国长期以来精准地控制着人口数量、性别比例和公民素质;为弥补畜牧业产值低的缺口,让每一个希罕娜的子民都能衣食无忧,统治者决定牺牲那部分多余的劣等男性。

判定为失格者的男性会被送进“猪笼”养殖,体格达标后来到al-19790201,经过加工成为补助平民和救济穷人的速冻肉品。

以人养人,绝不浪费一条生命。

再多的语言,都不能形容和传达郁臻当下的心情,他庆幸自己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不然会现场吐到昏天暗地。

“哥哥。”郁臻拽住杜彧的手臂,恳求道,“我叫你哥哥行吗?我们能不能走了?”

“没有带相机。”杜彧说,“走了的话就回不来了。”

郁臻抓狂道:“回得来!活着就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