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继续往下,看到了他咽喉处贴着白色纱布。一根引流管从纱布里穿了出来。
那根引流管特别刺她的眼睛。她知道引流管的一端是连接到他的伤口里去的。
但她看不得这样的顾淮云。
她只能看完整无缺、无病无灾的顾淮云,看那个高冷俊朗、又无所不能的顾淮云。
这样带着病态的顾淮云,她统统看不得。
心都要疼裂了。
“怎么,傻了?过来。”男人朝她打开一只手掌,招呼她到他身边去。
活到现在,她为很多人心疼过。
她妈捻着一串佛珠,孤零零地立在龙门寺的老银杏树下时,她感到过心疼。
江翘翘流掉孩子,从医院出来,一边流泪一边看着何辉疯了一般哭嚎时,她也会为她心疼。
顾世铭的唇角边勾着混不吝的讥笑,说道,“活着呢,死不了。”一想起这个画面,她就想对顾世铭好一点,以弥补别人对他的亏欠。
但这些心情在看到穿着病号服、插着引流管的顾淮云时都太过微不足道。
如果可以的话,那一刻,她都想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健健康康的顾淮云。
“跟你说了,没事的,别哭了。”最后是男人走到她的身边,用手指勾去她眼底的泪水。
他的手指凉凉的,陶然不喜欢他指尖的温度。因为平常,他的手都带着很高的温度。
“这里疼不疼?”陶然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块贴在他脖子处的白色纱布。
“还好,小手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