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戴上墨镜,陶然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她可以想象得到。
一定又是冷嗖嗖的眼神,看智障一样看着她。
顾淮云带着她从水泥路弯入了一条羊肠小道,然后是曲曲折折的山路。
这时候太阳升得很高,空气里弥漫着干燥的草木味道。
山路没走多久,在一棵松树下,陶然远远看见一座坟。
不用问,她也知道那里葬着谁。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顾淮云驻足不前,“害怕吗?”
陶然不解地看向他。
“害怕的话,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婆婆就来。”
陶然的唇角挽起笑,“不怕,我陪你一起去看望老人家。”
男人用赞许的目光看她,“真勇敢。”
坟墓不大,而且很老了。
顾淮云沉默地站着,笑意清浅。过了十几分钟后,才柔声说道,“婆婆,生日快乐。”
陶然突然猜想,他会不会每年的今天都要过来跟老人说一句,“生日快乐”。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是平缓的,语气没有特别的喜悦,也没有特别的感伤,但他的背影,站立天高地阔的旷野中,在说出“生日快乐”时,显得是那样的落寞,那样的寂寥。
陶然没有见过他情绪高涨或者是低落的时候,仿佛什么事他都能应付得很好,又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完全地进入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