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那张通知去找陈锐和王清歌,就跟一年多以来她见过的其他嫌疑人家属一样。但她觉得自己作为律师,多少要比那些人沉着一点。
陈锐看过一遍,放在一边。王清歌本来还打算安慰她一下,但她似乎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想的只是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直接问:“胡雨桐那边怎么样了?”
刑拘通知书是按照拘留人员填写的地址投递的,胡雨桐的那份应该送到他父母那里去了。眼下既然看不到案卷,警方又暂时不能提供更多信息,就只能从各个方面拼凑起来,推测案情的进展,每一点都不能错过。
陈锐自然会意,当即联系了胡雨桐的家人,得知他们也已经收到了通知。
而后,两边又说起请律师的事情。胡雨桐在此案中担任唐宁的助手,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两个人成了同一案件中的嫌疑人,而且相互之间还可能存在利益冲突。如果都由立木所代理,哪怕是不同的律师,仍旧会有串供的嫌疑。
陈锐在这一行熟人多,打算替胡雨桐另外安排,但被胡家父母拒绝了,说是已经请了律师。对话的是胡雨桐的父亲,态度不好不坏,不知是因为孩子好好上着班,莫名其妙地就进去了,对他这个做主任的有意见,还是有其他更深层次的考虑。
解决完胡雨桐的问题,余白又把自己的猜测跟陈锐说了。
会见中,路之鸣曾经说过有人在搞初见。后来,路太太又提供了外包维修公司的情况。
就是基于这两条线索,唐宁向警方提交了调查取证申请,提出了这样一种可能——有人借维修的机会,将大量黄色图片导入’初见’的服务器,然后再向网监举报,所以才能把时间掐得那么准,正好让’初见’在二月十四日情人节下架。
她觉得所谓妨害作证的行为就出在这个环节上。
陈锐听着她说完,却不能同意这种说法:“警方收到申请,觉得的确有这个可能才会展开调查,最后的结果不管有还是没有,都不至于涉嫌妨害作证。”
“要真的没有,也就没有了,事情到此为止。但如果有人说有,但警方核实之后又发现他在说谎呢?”余白继续说下去——路之鸣本来说服务器的运维都是他们内部在做,取保失败之后,路太太才来事务所提起外包维修的事。的确存在那么一种可能,她是为了救丈夫和公司,安排了一个维修员作证。在事情败露之后,又把责任推到了律师头上。
“但这伪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陈锐还是摇头,“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假口供,给警察一查就露馅了。要真是路太太唆使的,与其说让她老公脱罪,还不如说是在替她老公钉棺材板儿吧。”
余白语塞,的确,这种猜测仍旧有逻辑硬伤的部分。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除去手头能找到的资料之外,似乎只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更多的内情。
“初见”是邵杰的常年客户,已经服务了好几年,可以想见他手上的资料一定齐全。
但自从理博的项目开始之后,邵杰就不常在所里露面了。最近这段时间,周晓萨和他分手,西雅图那件事又默默传开,他来得就更少了。余白担心他对唐宁有些敌意,不愿意帮忙。但好在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样,陈锐找上去,邵杰挺配合,谈话一片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