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笔录中没有直接体现,但旁观者多少可以看出来,他们之间有着,或者有过情感关系。
也许,正如之前推测的那样,谭畅原本想要的就是现在这样的结果,用一场自缢把消息传出去,告诉同为囚徒的另一方:我已经退到极致处,担下了所有,你尽可以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但主动牺牲和亲眼看到被出卖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从古至今,相约殉情之类的,少有几对真的能一起渡过忘川。
如果那天谭畅真的死了,不知道这些后话也就罢了。但她偏偏活了下来,简直好似胭脂扣里的女鬼,还魂回到阳间看到了身后发生的事,男人的懦弱与贪生。
更何况李洪庆不是国家工作人员,根据双方的供述,他在这个案子里只是从犯,可能面临的处罚本来就比谭畅轻得多。
检察院的承办显然也觉得这是一个契机,在最后一次笔录中,向谭畅透露了这一点,希望她也会做出相对的反应。
只可惜,谭畅没有。
正如此刻,唐宁又从辩护律师的角度把情况分析了一遍,明确告诉她,可以争取从轻、减轻处罚的辩护点已经不存在了,无期徒刑几乎板上钉钉。
这番话说完,唐宁缄默,只等着谭畅开口。
谭畅靠在病床上,眼神依旧平静,却始终望着别处。
余白发现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胸前,低头便看到西服右边驳领上还贴着那个粉红色的圆形贴纸,“优生优育,关爱未来”。
余白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揭去,揉成纸团放进了外套口袋里,不知道这一路上通过安检和 ab 门走进来,看到她贴着这个的人都怎么想。
谭畅却正好借这个机会岔开话题,问:“余律师怀孕了啊?”
“是。”余白点头,只答了一个字。
“还不到三个月吧?”谭畅又问。
“差不多。”余白还是不想展开,这显然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场合。
谭畅却无所感,继续道:“这个阶段最难受了,工作起来时间反而过得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