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律师说,这案子他可以做无罪辩护。”钱太太回答。
余白一听又抬起头,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太过家常柔软的女人还是有点见识的。
“他有什么依据这么说?”唐宁笑问。
“就是晨报上那个报道,”钱太太道,“里面采访了一个出租车司机,当时就跟在钱思涵的车后面。那个司机说看到思涵的车起步的时候,交警拉了车门,这个动作违反了交通执法规范。他还给我们看了去年的一个案例,也是交警执法的时候拉了一辆违章电动车的车把,导致那辆车发生了事故,最后被提起行政诉讼,判了违规执法。”
余白听得无语了,嫌疑人还没批捕,案卷也没看过,凭报纸上记者的一句话,以及一个完全不同性质的判例,就能做出这样的承诺,这个律师也真是很有水平了。
话说到此处,传来孩子的哭声,钱太太看看玻璃墙外面,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样子。
余白猜到,是要喂奶了。她刚要说什么,唐宁这人竟然也很有这方面的尝试,开口说:“我们所有个规矩,接案子要先经过审核。要不您留个电话,我这里有了结果马上联系您。”
余白自然知道纯属胡扯,这人接案子什么时候经过别人审核?就连钱太太好像也听出了这是委婉拒绝的意思,留了个手机号码,便起身告辞走出去了。
余白送客,一路陪着走到电梯间,见钱太太脸上尽是失望的表情。那样子倒叫她有些不忍——男人一时冲动进去了,孩子需要照顾,公婆又不大好沟通,还有个江湖律师忽悠着……她本来已经想好要提醒唐宁千万别破例的,如此演绎了一番,简直要倒戈了。
不过,她终于还是没说什么,钱太太也还是带着阿姨和小男孩,推着婴儿车走了。
余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又回到原本那个猜测上——谁是唐律师埋在立木的眼线?
但下午唐宁有个案子开庭,她不想打扰他。而且,她自己也要作为第二辩护人发言,更需要做准备,便打算等到庭审之后再好好跟他谈。
傍晚,两人离开法院,在外面找了个茶餐厅吃饭。余白还是没开口,只觉得店里吵得很,不适合谈话。
于是,直到两人回到家,她这才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向唐宁求证。
唐宁听完,手指点点她脑门儿说:“你这是破案破上瘾了吧?”
余白猜到他这人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反问:“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