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荷街这一片是老街道,以前治安不好,小混混多,也没少欺负他,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程寂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他们欺负他,他就打回去,后来打得这一片没人再敢欺负他。
何马觉得,那时候的程寂和现在的程寂一点都不一样,那时候的他,阴郁漠然,满身戾气。
他也不想过每天打架的生活,没人过来惹他,他绝不会先惹事,那些混混不敢再来,他也安生了半学期。
后来,有个小混混混到了一个什么“大哥”手底下,那个“大哥”听说他打架狠家里也没人,便去了学校门口堵他,想拉他入伙培养,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不愿意的结果就是麻烦不断。
又有一次,那个混混带了一帮人堵他,他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正好被路过的老刑警毕松柏遇见,把他救了下来。
现在的程警官责任心有多强,那时候的程寂就有多叛逆,老刑警训诫他他懒得搭理,要带他回家吃饭他更不屑。
“……毕叔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拿他当亲儿子管教,该夸夸该骂骂,毕叔说寂哥根儿里是好的,好好教,以后是个好苗子。”
此刻太阳已西落,暖黄的余晖落了满屋檐,风吹得梧桐树叶哗啦作响,斑驳光点随着摇曳的树影在穆望舒眼前跳跃,晃得她眼睛有些酸。
心口也有些闷堵,堵得喘不过气来。
“寂哥吧,虽然不爱说话,但其实很重感情,也有自己的坚持,那会儿他爸不管他,他饿得快死,也自己忍着,从来没动过去偷抢的念头。他虽然恨他爸,但他爸好歹没真把他饿死,所以他只躲,从不还手。毕叔拿他当亲儿子,他就替奶奶养老,要不然奶奶一个人该咋办,她那个孙女不是在她身边长的,也不乐意多管,还把房子要走了,我寂哥才不稀罕什么房子不房子的呢……”
何马越说越愤然,喘了口气,一抬头,看见穆望舒垂着脑袋,两大颗眼泪“啪嗒”掉在了她面前的青砖地面上,洇开一片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