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候宋引便将裴凝给赶回家了——姑娘家家的,大年三十还往外面跑,要是被她家人找到这里来,也是打扰病人休息。
至于两个护工,大概是刚才下班回家了。
这几天来,季褚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发呆。
宋引是早就没有了妈妈,他知道突然失去母亲的滋味要比他这种从小习惯了没有母亲的滋味还要再难受上千百倍。
他也没办法安慰季褚让他将自己的妈妈当成他的妈妈——这种痛苦本身就是无法安慰缓解分毫的。
宋引也不想逼着本就伤心的人违心地说一句“我没事了”,所以季褚伤心,宋引便任由他伤心去——他刚失去了母亲,总不能将他伤心的权利也剥夺了。
宋引难得安静下来,等到了六点钟的时候,他开始烧水煮饺子。
也不知道蘅蘅包的饺子都是什么馅儿的,一定特别好吃……可惜他只能吃五个。
等到饺子煮熟,将饺子捞上来时,宋引却发现自己忘了带醋来。
他拍一把自己的脑门,“看我这个猪脑子……我去搞瓶醋来,你等着。”
只是大年三十晚上的六点多钟,哪里还有店是开着的?
最终宋引兜来转去,还是从护士站借来了半瓶醋。
回到病房门口,宋引一推门进去,便看见病房里站了一个人。
是季正诚。
不过短短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他却像是突然老了十几岁,两鬓冒出了一簇簇的白发,脸颊也瘦得凹陷了下去。
这对曾经的父子俩如今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病房里相对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