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清宁, 他顿了顿才喊了一声“母亲。”

他喊母亲时总带着几分不情愿,就好像一位清清白白的清倌却被用刀架在脖子上卖笑一样强颜欢笑。

但巧的是, 恰好有人看这般逼良为娼的戏码。

清宁驻足看他, 温和说, “太子爷居然不知道行礼?”

元崇德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判断她是否是开玩笑,双方皆缄默不语, 等到一只黄鹊从枝头飞起,惊落一丛花瓣落于人肩头时,元崇德才恍然般赔礼,“我失礼了。”

清宁颔首,做出慈母姿态,“不必,德儿不用见外了。”

等离开时,他看了她一会儿,那目光也琢磨不出什么味道来。

流光扶着她的手一个哆嗦, “娘娘,殿下刚看你。”

清宁哼笑, “面子过不去吧,这狗男人最要面子,谁让他不好过,他当面不会说, 私下里必默默在心里记一笔,等到有机会再讨要回来。”毕竟是枕边人, 她自诩了解他。

流光默默把想要说的“不是吧”咽下去。

楚昭帝所用之人都是从小陪他到大的亲信,是否有见识两说,总归是些忠心人,瞒着大臣陪他磕丹药玩儿宫女的事情没少做,因被吩咐过,见清宁这位皇后时居然也是冷冷淡淡的,仿佛绝不肯为了权势卑躬屈膝。

清宁假模假样提着从御膳房薅来的白玉糕点,问那太监道,“楚公公,何时与我通报?”

楚公公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陛下心情不好,烦请娘娘多担待些。”

清宁进了内殿,因天冷此时还在烧炭,屋里弥漫着古怪的香味,桌上香烛未燃多少,帘幕垂落下来显得越发昏沉阴暗。

她叩门而入,看见楚昭帝坐在椅子上,底下跪着一人,在他面前卷着袖子神神叨叨的,仔细一看才发现居然在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