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范侠一贯的作风,一桌子的点心铺得满满当当,生怕宁小北吃不饱。

昨天夜里那些被他扔在地上的酒瓶酒馆都不见了,地上整理得干干净净的。

范侠那件被他弄湿的驼毛大衣晾在阳台上,此刻正接受着阳光的沐浴。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宁小北转过头,抬眼望向书架——

那曾经放着宁建国遗像的地方,此刻仍旧放着一个同样的相框,但是框子里的照片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那是在奶奶的“清霞小卖部”开幕的那天,他为父亲还有赵叔叔拍下的合影。照片上老爸和赵叔叔穿着一黑一白两套定制西装,神采奕奕,精神焕发,是男人在最好的年岁里最好的模样。

而这张照片的隔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相框,里面是父亲五十大寿那天他和他在南京路王开照相馆的合影,但是父亲的身边除了自己,还多了赵叔叔和范侠。

两个人的照片,变成了四个人。

老爸活了,老爸他真的活了!

宁小北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脸,无法抑制的狂喜让他放声大哭。

“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范侠惶恐跑了过来,双手搭在宁小北不住颤抖的肩膀上。

话音未落,一双滚烫的唇贴了上来,携着仿佛只有一瞬,又仿佛整整过了十六年的思念。

排山倒海,丘峦崩摧,熏神染骨,没入骨髓。

范侠只是一愣,便毫不犹豫地回应了起来。

房门外,两位戴着口罩的老人慢悠悠地下了电梯,沿着走廊走来。

“建国我跟你说,小侠他就是小题大做,我现在又不是开不了车,还需要他们去接你?我一个人就把你接回来了。要我说这次你就跟我一块搬回筒子楼,我听说工人新村要加装电梯了,以后住起来更加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