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孝安一下午都待在书房里。
厚重的三层窗帘将外面的阳光挡得一丝不漏,桌上的长臂灯亮着,小小的光束集中在桌面上,他的目光从书本上挪开、上移,落在台灯旁的一个相框上,元元天真无邪的笑脸瞬间刺痛了他的心脏。
两年了,他到现在还觉得那只是个噩梦。仰头靠在转椅上,他的眼眶酸涩得厉害。
伴随着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岑阿姨的声音跟着响起:“小安,你该吃药了。”
推门进来,她将端盘上的白开水和一盖子药放在他面前,忧心忡忡地说:“小安,你身体还没大好,医生交代过最好是卧床休息。”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躺着。”
岑阿姨依然不放心,盯着他的脸仔细端详:“要不要让王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他露出一丝苦笑:“我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就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要是老太太知道,肯定要怪我的,”岑阿姨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说,“那天你从楼梯上摔下去,真把我吓坏了……”
她说的是三天前黎孝安突发性晕倒的事,那天他在饭桌边用的餐,起身上楼时不知怎么了,突然一阵眩晕从楼梯上滚下来,幸好他站得不高才没造成大碍,不然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简直是雪上加霜。
看着他服完药,岑阿姨将东西收走,临出门口想起什么来,转过身说:“小安,她还在楼下。”
他的目光落在掌心上,隔了片刻说:“让她上来。”
岑阿姨应了一声,下楼去。
安小朵正在花房里给盆栽浇水,这是她以前常窝着的地方。花房屋顶是几片大玻璃衔接而成的,因为外面有大树遮阴,光线即使照进来也不会太刺眼,她以前在玻璃罩下摆一张懒人沙发,晚上拉着黎孝安躺在上面,透过天窗,透过树叶的缝隙,依稀能看见深蓝的夜空上繁星在点点闪烁。
岑阿姨急匆匆推门进来:“小朵,快快,小安肯见你了,你赶紧上去。”
安小朵踩着台阶上楼,每上一阶就离他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