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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些话的间隙,周景年小朋友已经生气了,不满地囔囔:“妈妈,妈妈,爸爸在等我们。”

“妈妈跟姐姐还有话要说,满满先下去陪爸爸好不好?”何碧玺拉开车门,放儿子下去。

看着快活的小鹿欢欢喜喜地奔进自己先生的怀里,她这才收回视线,说:“孝安这两年几乎是以律师行为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至少有三百六十天是在工作。他以前吧,虽然挺酷的,可好歹也是知情识趣会说会笑的,现在倒好,除了付钱请他在法庭上说话,其他时间他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更别提看他笑一下。你别怪我多事,你们两个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真要把对方拖到死才甘心吗?听我说,要么做个彻底了断,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别逃避了,总要有人主动点。”

安小朵心里感动,由衷地说:“谢谢你,何小姐。”

何碧玺下车,当着儿子的面,给了她先生一个热吻。周景年小朋友夹在两人中间,郁闷地嘟起小嘴。

明月高悬,秋风微凉。

安小朵将足量的正山小种放进紫砂壶,先用沸水过了一道,然后冲泡了三分钟,倒在几只小巧的茶杯里,深红色的茶汤散发的香气浓郁高长。

是好茶,她记得自己以前喝过,在老唐那里。

“你对茶道有研究?”李广生问她。

安小朵摇摇头:“随便喝而已。”

见她似是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不愿开口说话,李广生知趣地走到石栏杆边,陪坐在那俯瞰风景的tracy聊天。

天阳山晚上十点就禁行了,他们是走了后门才上来,所以这时山上除了他们,没有其他游客。

望了望李广生,安小朵幽幽叹了口气,世界真是小,tracy的男朋友居然是李广生。

她没办法不去想两年前喝醉跳楼的事。她原本以为找个没接触过的新工作,会有新环境和新同事,结果兜了一大圈,碰上的全是知道她底细的人。那种被看穿的感觉实在糟糕,李广生的眼神里面似乎在传递着这样的讯息——“两年前她喝醉了酒,闹过一次自杀。”

这是她留在李广生那的案底,想起来就浑身不自在。她默默地喝着茶,心里后悔极了。她就不该跟来,两对有情人,外加一个天使般可人的男孩,美得似人间天堂,而自己一个失意的人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跟个怎么关都关不掉的电灯泡似的。

正借茶消愁,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按在她的肩上,她回头,看见周景年站在身后。

“姐姐,我们来玩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