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回忆什么,偏偏一幕幕过往不受控制地掠过心头,那些曾经给他带来愉悦的东西,如今正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
他恶狠狠地抓起案上的烟灰缸掷向墙壁,忽然目光一凝,视线落在书柜旁边的废纸篓里——里面有一个没有拆封的包裹。那是两天前快递员送来的,岑阿姨替他签收完放在他的书桌上,而他一看又是她寄来的,想也不想就丢进废纸篓里。
现在他准备打开它,看看这次她又玩什么名堂。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她寄来的并不是所谓的礼物,而是旧物——一个磨损严重的长皮夹,里面有一张他的照片,以及一张附属卡。这附属卡是他送给她的,自从两年前她走后就再没有刷卡记录。
黎孝安对着桌上的东西冷笑,安小朵无疑是把他玩弄于股掌的高手,这两年来,她每三个月就给他寄来一个包裹,有时候是几块形状奇特的石头,有时候甚至是一片压塑过的叶子,她在纸箱上标了序号。一年四份礼物,好像在提醒他换季似的。她从不管他收到后会怎样处置这些东西,有次他忍无可忍发了一封电邮给她,教她不要再寄,他不想再看到任何跟她有关的东西。她只回了一句话:“你不喜欢就扔掉吧。”之后仍是我行我素地寄包裹来。
快两年了,在他自以为将她遗忘成功的时候她就冒出来提醒他,即使是她自己选择离开,她也不许他忘记她。如今她却送回这些东西,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不想忘的时候他也别想忘,她不想记着了就退还和他有关的一切,从此跟他两清。如果他和她之间是一场游戏,她便是掌控游戏进度条的那个人。
冰冷的目光在旧物上划过,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吩咐道:“给我查一个人,我要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晚风徐徐,安小朵坐在医院草地上吹风,在空调房里待了一天,好不容易有这半小时的放风时间,地上尚未完全退却的热气都能令她感到愉悦。
一阵脚步声传来——
安小朵将头转向脚步声的来源,眼睛受伤后她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
“嗯,今天公司没什么要紧事。”乔柯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抚了抚她披散在肩上的发丝,“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小朵避开这个亲昵的举动,说:“没有,就是太闷了。”
“那我多抽点时间来陪你,好不好?”
“不好。”
乔柯手一僵,笑容凝固在脸上。
安小朵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凭感觉将脸凑近他:“乔柯,如果我脸毁眼盲,永远好不了,你还会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