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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赵渊辞又开始做梦。梦里,他一次次听到妻子的声音,而她每次说的话都不同。

“我还没同你生孩子。”

“那画上的人,谁也不是。”

“我不该跑出来的。”

梦醒后,他回回痛哭不止。又一天晚上,他从梦中醒来,去翻妻子的遗物。

她的嫁妆等物,都已经送回祝家,其余的遗物都被他收起来了。大部分都会整日摩挲、观看,只有那幅画,被他收起来,不曾打开。

他打开了那幅画,终于看到画中人的全貌。陌生,就是陌生,赵渊辞笃定自己没有见过此人。

这个人,真的存在吗?不能想,简直不能深想,一想就痛,一想就悔!

他又开始做梦,不再是梦到她死时的样子,而是梦到她坐在炕上讲故事的样子。她眉眼低垂,闷闷不乐地讲道:“……有一个师姐,他暗中恋慕她,但是师姐待他却仿佛并无情意。”

他一遍遍做这个梦,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有一天,他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

她说“师姐待他仿佛并无情意”。

没有情意就是没有情意!仿佛没有情意,岂不是说,其实是有情意的?!

他愈发心痛难忍,再看身畔,那里空空如也。他蓦地想到刚成婚那晚,她跟他使气,背过身去,留给他一颗圆溜溜的后脑勺。继而,又想起她死前,朝向他的染血的后脑勺。

“啊——”他痛苦得发疯,坐起身来,双手抓着头发,如受伤的野兽般嘶喊。

在这一夜之后,他再也没有做梦。整个人的精神也逐渐好起来了,能吃、能喝、能睡了。

不过,他却辞了官,不顾上峰、同僚、朋友、家族的阻拦,卖掉宅院和仆人们,只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里面装着一块灵牌,离开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