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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和众多的不幸之人相比,获得花魁,脱离贱籍,遇见公子,一桩桩,一件件,令姝却又再幸运不过。”

“公子先前说,可以让令姝有尊严的活下去,令姝从未想过。”

“后来,公子告诉令姝,可以让令姝做女先生,去教导正经人家的姑娘,这便是令姝更不敢奢望之事。”

先前会这样问,一是因为当时令姝身份不定,二也是因为花魁赛那夜,谢蘅也是真的从令姝的身上发现了她对舞蹈的不同,别人跳,是因为花魁需要,这个社会需要,而令姝跳,不单单有前者的原因,还有喜欢,有热爱。她的眼中有光,有情,那是其他花魁都没拥有的东西。

谢蘅顿了一下,“这些,与舞有何关系?”

“令姝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令姝知道,自古先生之所以能成为先生,那是因为其学识渊博,有过人之处。”

“但令姝除了一技之长,旁的东西,远不足以担任这个名号。”

说到这,令姝笑了笑,“令姝终归还是太年轻,最近令姝排舞时,常常便在思索这个问题,眼下即便赢了长安三楼四阁又如何?出了长安,比令姝厉害的人,数不甚数,令姝不过是区区一个花魁,擅长的舞种,也就这么一丁半点,公子的好意,令姝明白并感激,可令姝又何德何能,能堪此大任,被人尊一声先生?届时,令姝才疏学浅,丢的,又何止是自己的颜面?”

越是往后,令姝脸上的笑容便越是苦涩。

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谢蘅便也渐渐敛了敛笑,“学海无涯,学无止境,你的一些思虑,并非没有道理。”

“但凡学者,一定不能少了一颗求学的心,这世间许多东西,越是接触,越是了解,方会发现,自己所了解的东西,当真是太少太少。”

谢蘅顿了顿,继续道:“令姝,先前提议让你担任先生,确实是临时起意,这点不可否认。”

“但若没有你,在下也不会受到一些启发,从单纯的创办乐坊,走到如今试图开办女子学院这条路。”

“你的身上,有许多人对舞蹈没有的东西,如今,更是具备了一个先生,该有的品质。”

“浮游万物,你能在十五六岁的年纪有这般思量,即便是我,也实在是自愧不如。”

原本只想推辞,倒不曾想竟然在谢蘅这里听到了这般高的评价,令姝有些惶恐,“公子能以一己之力,尝试开办女子学院,与公子的心胸和抱负相比,令姝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