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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被人欺负到头上,谢蘅可不是被人打了不知道还手的主。

她给南蛮军对在津河城准备了一份大礼。这一次弃城逃跑,其实也在她的计划之中。

若要说有什么在她的计划之外,或许,也就只有那为了让南蛮军队陷得更深,而主动请缨的三千战士了。

这三千战士,具是深中奇毒病入膏肓的一大批人,他们清楚自己或许活不成了,与其仓皇逃跑,成为整个魏军的累赘,不如为国效力,让自己死在战场上,留下自己最后的体面与尊严。

战争有多残酷,谢蘅其实心底都清楚。

无论是之前偷袭敌营一百人只活下的十一人,还是骑龙坳两千人最后只活下的她一人。成千上万人在帝王桌前可能只是一个符号,但在亲自经历这一些的谢蘅面前,却都是活生生的人和生命。

他们有血有泪,有家人,也有属于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

所谓战争,不过是上位者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挑起的动乱。南蛮不可怕,南蛮将士也不可怕,最是可怕的,是那群统治者永不被满足的野心。

郑砚来找谢蘅前,谢蘅一个人想了很多东西。

这几个月下来,她曾亲眼看到过,早上还乐呵呵和自己打招呼的孩子,下午便为了一匹战马,死在了敌军铁骑之下,活活践踏成了肉泥,也曾看到,被敌军砍掉一只手臂都没有哭的少年,最后毒发时,哭着求她给一个痛快。

彼时那股无力感和悲愤感,在今日尤为强烈。

三千将士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聪明的将帅,都知道该怎么选择,谢蘅打仗不是行家,可她也不得不为大局考虑。

谢蘅心想,这战场真他妈不是人呆的地方。

得有多强大的心境,才能看着这么多生命消失在眼前,内心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