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听在耳朵里,豁然开朗。
虾肉鲜美,而粘合力不足,若是搅打上劲太过,成了虾滑,那弹牙自不必说,但与馄饨皮的口感又差异太大,并不协调。
因此,其中用的这一份猪肉,正是作黏连调和之用,使虾肉的口感和滋味能为馅料所用,却又不至于突兀。虾本无油,这猪肉既要沾二分肥,提供香气,又不可过于油腻倒了胃口,分寸间的掌控,实属不易。
而馅心中的虾仁,自是为了丰富口感。如此鲜活紧致,该是用新鲜河虾手剥的,且要耐心去除虾线,佐以少许姜末胡椒去腥,拿捏得十分得当。
这样的功夫与用心……
花明一边动容,花大厨待这个女儿,的确是疼爱有加,另一边也再次感叹,这样的手艺只在乡野小镇开个饭庄,实在屈才啊屈才。
正闲话,只听外面一阵吹吹打打,随即房门被推开,喜娘探头道:“花大厨,咱们小姐准备好了没有?”
话音未落,见着捧着碗吃得香喷喷的花明,顿时忍俊不禁,“瞧瞧,到底是大厨家,临上轿出门的时候,父女两个还在这儿讨论做菜呢。”
花大厨嘿嘿笑,花明怕误了时辰,三两下将最后几口吃完。
虾肉小馄饨,清淡鲜美,不油不腻,和着汤水落肚,整个人从里到外的熨帖。
婆婆替她细心补了唇上胭脂,轻飘飘一方红盖头落下,她的视线里就只剩下地上的青砖。喜娘搀着她一路向外走,前厅来帮忙的邻里贺喜声不绝于耳。
花大厨跟在一旁念叨:“待人家好一点,别欺负人家,啊。”
她走到门外,就听四周一片喧嚷,仿佛排面不小,还有许多围着看热闹的街坊。
“小心些,这边上轿。”喜娘殷勤道。
她被扶着向前走,感觉自己在迎亲的人群中穿行,忽然衣袖擦到了什么东西,未及躲闪,就听近旁“呼哧”一声,是马打响鼻的声音。
她本能地向边上躲了躲,蓦然听见一个带笑的声音从头顶上道:“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