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他在问什么。唐栀哭的断断续续,不敢看他,不敢面对:“我不知道……就是发完烧,就……就听不到了。”
曲泊阳这才听出不对劲。
“什么听不到?唐栀,你怎么了?”
她自己撑了太久,久到都快忘了那曲《第二十一钢琴协奏曲》是什么音调。
始终绷着的那根弦啪嗒断裂,唐栀脱力蹲在地上,情绪顷刻崩溃:“我……我右耳听不到了。”
耳边太过嘈杂,她的哭声和曲泊阳的声音一点点淡化,陈安歌觉得失聪的是自己。
他满脑袋都在计算时间。她发烧那次,就是唐母打了她之后。
应该有一个半月了吧。
难怪她现在走路总是要走他右侧。
难怪有人在她右面说话,她就反应不过来。
难怪她不喜欢弹钢琴了。
那么多的细节都有迹可循,他却才注意到。
陈安歌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台球厅的。只是看到明晃晃的太阳光,只觉得人生真他妈操蛋。
他踩在破旧的楼梯木板往上走,才走了一半就撑不住了。抬手扶住楼梯扶手,他慢慢弓身,压在围栏上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压抑和绝望以迅猛之势遍布全身。
陈安歌红了眼,低垂着头从牙缝里吐字:“艹他妈的。”
“我艹他妈的。”
……
曲泊阳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脑子里乱成浆糊:“唐栀,我们回家。我们去治病。国内治不好我们就去国外。总会好的。”
唐栀哭着摇头,眼前模糊一片:“我不能回去。”
她清楚地知道,因为这件事再回唐家,她和陈安歌这辈子就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