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肖问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件事,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是为白苋抱不平来的。
明明从血缘关系上来讲,白苋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理所应当去亲近肖家。但她本人非但对自己爱答不理、处处顶撞不说,在别的方面还处处给自己没脸,更甚者,白苋居然能够对肖氏的现状视而不见。
帮忙跟孟既庭搭线,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但即使是这样的小事,她也不愿意帮忙。
想到这里,肖问东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不难看。一旁的肖鸣见状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终究,他到底没有发出声音。
肖问东对白苋的态度有待商榷,但肖问东对肖鸣这个儿子却是真的好,所以无论他做了什么,肖鸣都没有立场去指责他。
“我知道是我们不对,明天我一定会向苋苋道歉的。”被人以强硬的姿态提起自己的错误,恼羞成怒之下,错误也就变成了理所当然。
这是所有爱面子的人的通病,肖问东自然也不意外。在这短短两分钟的时间里,他心中对自己亲生女儿的那点愧疚逐渐开始消散,到了最后,恼恨的情绪陡然出现。
刚开始只是一点点,后来越聚越多,再也无法收拾。
肖问东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如果当时没有理会那张鉴定书,将错就错,就这么一直生活下去其实也不错。
再或许,白苋不出现的话,肖氏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抛却个人恩怨,来谈谈生意方面的事宜了?”跟心中翻涌的情绪不同,肖问东的姿态一降再降。
这世界上,到底是利益二字为重。他就不信,在陆归远这种商人面前,白苋还能比钱重要。
“我可以再给你加10%的股份,一共25%。”
如果拿到的话,肖氏差不多可以算是并入陆氏之中了。这条件,竟然比给孟既庭的还要优厚许多。
现如今,肖问东确实是走投无路了。
没有过多的思考,陆归远就明白他心中是怎么想的了,“说实话,我跟你聊这么许多,确实只是为了给苋苋出一口气。”
“肖氏的股份虽然不错,我也有些心动,但还不到非要不可的地步。别急着反驳,即使是肖氏没有出事的时候,我也会这么说。”
无他,人总要讲良心的。
“为什么?”电话那边的人说的笃定,肖问东压根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这一段谈话,近乎颠覆了他的认知!
知道如今自己袒露的越多,肖家的人心中的悔恨就会越深。思考了一下,陆归远说出了一段从未展露人前的话,“二十多年前,陆家在海市突然发迹,引得各方关注,其原因不过只是因为沈老先生的一句话而已。”
当时陆归远已经二十多岁了,所以记的很清楚。当时自己的家庭穷困潦倒,治光生病都拿不出钱来,只能厚着脸皮问沈老先生借。
饭场才好开口,酒过三巡之后,可能是觉得生活不顺,厄运缠身,陆归远记得到了后面,自己的父亲情绪突然崩溃,紧接着痛哭出声。
对于一个年近五十、已经做了祖父的男人来说,再没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子病倒,因为贫穷而无力把他送到医院救治更心酸的事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桢生?”
陆归远记忆里,当时他红着脸去拉自己的父亲,紧接着一只宛若青松一样苍劲的手就这么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只一眼,陆归远就望进了沈老先生冷冷淡淡的眼睛里。
“老大不小了,哭什么哭?”
“包子店黄了就搞搞别的,我看倒腾房子就挺不错的,国家的政策不是刚好下来了么,停止福利性分房,全面实现商品化么。”
只这后面的一句话,直接奠定了陆氏的发展。
一直到今天。
没有人知道,当时陆家老太爷捞到的第一桶金,就拿给自己小孙子治病之后,剩下的钱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