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面罩是临时买的,和煦脸就一个巴掌大,头几年他话还说不顺溜,白缙有事没事还得给他按摩面部肌肉,方便他更好的控制。按摩完了和煦就让白缙帮他托着脖子委屈巴巴的照镜子,含含糊糊地抱怨“一边…不一样大了就,我的脸。”
磕磕巴巴说了半天,白缙好不容易听懂了,一边笑一边捏着他的腮帮子□□“都生病了还不忘爱美,你这小白眼狼,不许那么美!出去招摇”,说完就低头亲了亲靠在头枕里脖子都得靠他支起来的和煦,顺便舔掉了他又滑出来的口水。
太大的面罩让和煦觉得他做表情都有种束缚感,原本他只要乖乖躺着就好,殊不知这副模样落进别人眼里,又是何等的娇弱不堪。
一双萎缩屈起的瘫□□叠着,在被子里也隐约可见不正常的形状。僵硬的手臂被迫在外面扣着,下面垫了几个软枕把整条手臂撑着。针头勉强打进他的手背,它在软枕上有些倾斜,一副想要马上下垂搭着的感觉。
“哥…哥”,和煦睁大原本半阖的眼睛,眼神里一瞬间就有了神采“我又…打扰你,忙了吗?”
“打扰什么”,白缙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犀利的女声直接插入了他们的聊天“小煦,他就是天天在外面跑你才生病的。”
白缙还没说话就被噎了一下,好在这时间长了,他也都习惯了。一年不见一回,不至于和长
辈置气,再说他自己妈来了也是跟和煦阴阳怪气的,主要还是他俩自己互相包容就行。
和煦面对这种情况也算熟门熟路,他对白缙护短护的厉害,是宁愿自己挨骂也不想听人说白缙一句难听的。但来硬的不行,和煦很聪明,知道自己爹妈的命门在哪儿,于是马上从喉咙里哼了一声没什么意义的奶音出来,努力的把头往另一侧转过去,十分吃力的看向父母,一双眼睛秋水剪瞳,藏着盈盈润光“妈,我打针好冷呢。”
卖惨开始。
果不其然,和煦妈妈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她赶忙凑到病床前,看着和煦搭在枕头上缩在一起的小手,想给他挪一下位置,但又怕碰到好不容易插上的针头,因此无从下手“哎你看你,刚护士说给你垫个热水袋,你还不愿意,这娇气的。”
和煦爸爸话不多,坐在沙发上剥水果,白缙叫了一声爸,他冲白缙点点头,两个人打个招呼就算了。
和煦住vip单间,病房环境比一般病人好上一大截,但再怎么也就是个二十来平的病房,四个人在同一个空间里,立马显得拥挤了不少。白缙坐哪都尴尬,想靠在和煦身边,但是和煦妈妈已经凑上去了。但是和煦卖惨对他有同等杀伤力,很多时候他知道和煦就是想撒撒娇,或者像现在这样,实际上是帮他解围护着他,但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就像以前和煦偶尔复健犯懒,他一去看就嘟着嘴含糊不清的抱怨,反正也说不清是哪疼,总之就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