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如珠子般落下,任楼玄黎怎么擦拭也未曾干净。
到底了还是楼玄黎将哭红了一双眼的她揽入了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脊背说道,“棠儿不哭,朕来了。”
半晌,苏云棠仍是有些抽泣,可到底止住了不停滴落的眼泪。
她从前铁血手腕,虽是不得见楼玄黎,可却仍是将后宫众人整治到服帖,眼里是许多年未曾流过泪了。可再坚强的人,若是见了那个能被她当做靠山的,便是也会如同刺猬一般,展露出自己最柔软的一面。
“我以为陛下不会来了……”苏云棠抽了两下鼻子,带着点鼻音的声音倒是显得有些可爱。
楼玄黎沉下一张脸,片刻才言语道,“是朕对不起皇后,先头朕不愿见你是因着怕忆起咱们那未曾谋面便已离去的孩子。是朕忘却了棠儿身为母亲,比朕更为伤心难过。”
他说的诚恳极了,眼底也透着歉意,倒是瞧着不像为假。
可苏云棠还是纳闷着这楼玄黎上辈子可没有这一出,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才会来瞧她?她有些意外,总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重生而叫这本该发生不发生的事情,全都打了个转儿,不随她的认知走向了。
她有些琢磨不清,便回忆着自己嫁入王府伊始之时是怎么与楼玄黎相处的,半天也没个印象。只得使着小性子般的扎进
了楼玄黎的怀中,到底他喜欢总不会是自己端腔拿势、惩治后妃那副姿态。
楼玄黎有些好笑,便说道,“棠儿如今这是撒娇呢?朕仿佛忆起前些日子,有人信誓旦旦与朕说,她要当个母仪天下的好皇后,以后便不同朕一般小孩子气了。”
苏云棠无言以对,毕竟壳子还是那个壳子,可内里装的已不是二十岁的那个她了。
她从楼玄黎的怀里退了出来,盯着楼玄黎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问道,“皇上可是觉得臣妾这般小孩气不合您的心意了,非得叫臣妾端着罢了。若是陛下想,臣妾也随了陛下的愿。”
楼玄黎失笑,他瞧着自家皇后说板起便不再鼓着的一张脸,有些无奈地摇头。
他揉了一把苏云棠的头发,又说,“棠儿,是朕对你不起,让你失了这一个孩子。朕定会治罪于慧嫔,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一瞬间便如春日里的桃花全然开放,融融爱意铺满了苏云棠的整颗心房。她来不及思索为何楼玄黎会突然转了性子,她更不知晓一瞬间自己心中所思所想。
只知道如暖阳陡然照入冰窟,让她在一瞬间抓住了希望之翼。
她从不在意是否楼玄黎真的惩戒了慧嫔,她上辈子等了许久,只是想要一句来自于楼玄黎的宽慰罢了。只是她枯坐了月余,都未曾见到楼玄黎的面。
每日间望着窗棱的日子,让她的心如一团死气,再也燃不起来。可现下,她听了见了楼玄黎与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语句,蓦然烈焰将心中冰块全然融化。
苏云棠摇摇头,温和地说道,“慧嫔自然有错,但是她已经收到惩戒了,便是陛下再施一次也无济于事。”
苏云棠没瞧见楼玄黎脸上一瞬间的惊讶,他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可须臾后便敛了神色,一副认可的模样溢于言表。
苏云棠虽然没瞧见他脸上的表情,却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僵硬。她不由得笑了一下,原是她自己前些日子太过严苛,为了在这皇后位置上坐的牢固,便是对下面的嫔妃惩治有余,赏赐不足。这一时间蓦地换了个人一般,叫人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