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重生

苏云棠瞧她还是一副小姑娘的做派,又是作着俏皮话与绿岫胡闹了几句。绿岫本该沉稳端着的那副掌事姑姑的样子,也在这昭阳宫里面破功了。

笑罢,苏云棠便寻个煎药的由头将绿岫支了出去。

她见绿岫将门掩好,便掀了被子挪动自己久躺的身子。只是她许久未动,忽的起身又是身上一阵酸软,差点一头摔下了床。

苏云棠扯住帷幔才算是稳住了身子,她穿了一件秋香色素软缎寝衣,为了舒软只领口绣了些许花枝。穿上先头楼玄黎特地为她制的狐毛软底鞋,她款步到了梳妆台前。

镜子里的女子正值芳华年间,柳叶眉配着窄圆的杏眼,因为几日不思饮食而略显凹陷的鹅蛋脸,都证明了苏云棠的婉转柔美。只是一张薄唇加之在这张温和可亲的脸蛋儿上面,有些刻薄的违和。

苏云棠是知晓自己这一张脸怎么看上去,也是没有威严的。所以平日里都将眉眼画的上挑些,抿起薄唇,倒是能攒起几分架势来。

她用青葱般的指尖勾勒着自己镜中的模样,便是从那一刻她将眉眼拉的细长起,便是在楼玄黎心里就失去了自己的本心吧。

只不

过现下却不是思索此事的时候,苏云棠弯下纤细的腰身,在梳妆台上的匣子里面翻找着。前世最后一眼见到的香囊,本该是一对,一送了楼玄黎为定情信物,二则留在苏云棠这里。

她有些记不起前世自己到底是将那香囊置之何处,可到底女孩子家的玩意儿总归应当是在梳妆台的匣子里面。

苏云棠将大大小小统共五个都翻了个遍,可到底也还是没找到。

绿岫唤了人煎药,又不放心过旁人之手,便是许久未归。待再捧着药碗推门而入的时候,就见她家娘娘正撑着下巴,呆坐在梳妆台前。

她连忙撂下药碗,快步走到苏云棠的面前,搀扶起她又送到床上。绿岫满心满眼写着关切,又说道,“娘娘怎得自己下床了,有什么事情合该唤奴婢一声的。”

绿岫虽说着略显责备的话语,可偏偏手上动作轻柔极了。

苏云棠坐在床边也不愿上去,看着绿岫许久便问道,“你曾见着本宫那个香囊了吗?”

绿岫替她脱着鞋,头也不抬便问道,“哪个?”

“本宫与陛下并蒂相连,绣海棠花的那个。”

绿岫将苏云棠的鞋袜褪掉,将她的一双放在软塌之上,便笑道,“旁的我不知,可这个我偏偏知晓。”

苏云棠失笑,脸上的轻快溢于言表。她闻绿岫说的轻巧便知这物件儿没有弄丢,那便好了。

“在哪?”

绿岫不言语,只撩开一侧的珠帘到了外室,从门口箱子中拎出个小匣子。又拿了怀中钥匙将锁打开,递到了苏云棠面前。

绿岫眼睛弯弯的,问道,“娘娘可说的是这个香囊?”

苏云棠翘着手指将用嫩黄蜀锦打底,绣着艳红并净白的几朵海棠花。一如她死前见到的那一只,一模一样,并蒂双生。

仿佛是这香囊绣完送去到自己心爱的人手中,便是一辈子都会枝枝丫丫缠在一起,分不开来。

苏云棠尚还记得自己在元和十年顺宜皇贵妃去后,闲心地收拾起了旧物,翻出这个香囊便是愈瞧愈气,终是一把火烧了心里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