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霍骁笑笑,向来冷厉的脸上罕见地出现冰雪消融之相,这个模样时看他何止是一点好看,完全是该配银鞍白马的得意少年,“错的是胡人和幕后指使者。”
“咱们各有立场,不分对错。”霍骁又恢复平常一贯冷着脸的模样,“我不曾怪过你们。”
其实他小时候有一点点怪过所有人的。那时他想明明他和卫湛一般大,出去了能有什么用呢?后来猎场就成了他日日的梦魇,他在一望无尽地山上逃命,身后永远有人在追。
霍骁也曾想过当日如果是他被发现,瞎的是他,是不是大家都会对他和颜悦色一些?而不是见着他便用同情的目光打量着,然后唉声叹气。
不过只是年少时胡思乱想罢了。
卫夫人擦脸上的泪,心中仍觉愧疚不已。她将霍骁当作仇人,靠着怨恨霍骁的信念度日,对霍骁何其不公?
可为了卫家为了卫湛,她不得不如此。
而霍骁却说不怪她。
看来去沙场这么久,骁儿当真是长大了。
卫夫人又哭又笑:“我对你不好,老天该报应在我身上,何苦要让人刺杀祝姑娘,害得湛儿的眼睛本有了复明的希望,如今又瞧不见了。”她越哭越伤心。
卫湛则安慰她道:“无妨,母亲,看来我这双眼睛瞎着对一些人来说是定心丸。既如此,便与它来保卫、霍二家又何妨?”
他笑得轻快,真实心情旁人无从知晓:“你们看,在这整间屋子,我都能行动自如。”他说着在屋子里走动起来,确实十分灵活,却叫人更心疼了。
这分明是眼盲多年走出来的心得。
霍骁骤然发现一个问题:“谁同你们说卫湛的眼睛没希望复明,祝星说她治不好么?”
卫夫人一愣:“不是你说祝姑娘遇刺么?”
“是,她刚出卫府便有刺客要射杀她。”霍骁点头。
卫夫人叹气:“骁儿,你怎么还是这样直率。祝姑娘因着给湛儿治眼遇刺,焉有继续治下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