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摸摸鼻子,从容地坐下卫湛对面,张了张口:“爷来了。”完全没有底气。
卫湛双手摸索着拿起茶壶又拿过杯子,精准地将茶水倒入杯中,然后向霍骁那一推道:“喝茶。”
霍骁看他倒水时便心惊肉跳,恨不得将杯子抢来自己替他倒了。奈何他这是多年来与卫湛第一次正式见面,还做不到如此自来熟,怕唐突了他,只好握拳强忍。
他思维发散,想着若他是祝副管家那样自来熟的性子,应当就能自然地拿过卫湛手中的水壶了。
“要喝什么,同我说就是,我来倒。”霍骁还是忍不住道。
卫湛摇头微笑:“非也,我是想让你看看我如今虽然眼盲,却并不影响些什么,你不必如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着我。”
“爷躲你作甚?”霍骁嘴硬,“这不是一回京就过来看你了。”
说归说,霍骁心中却难受极了。当年若不是卫湛为他挡了一下,也不至于眼盲至今。他知道卫湛一直不曾怪过他,但自己饱受良心的折磨,不敢来见卫湛。
而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来见卫湛,卫湛却竭力减轻他的负罪感,用行动告诉他眼盲并不妨事。
卫湛包容地笑:“好,你没躲我。”
霍骁沉默。
卫湛便也不说话。
“对不起。”霍骁道歉,虽不曾说明因为什么,但他与卫湛心知肚明。
“没关系。”卫湛轻松地笑,“你知道,我从不曾怪罪过你。”
霍骁并不擅长对人袒露心扉,哪怕对方是儿时玩伴,多年的发小,他依旧有些不自在。
“你怎么忽然想开了,我以为依你的性子,还要再当许久的缩头乌龟。”卫湛找话说,也确实好奇霍骁的转变。按照他对霍骁的理解,霍骁该是只能偷偷摸摸潜入府中看着他,默默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