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尚能闭府不出,府上屯有余粮。
但穷人为了生计不得不出门,门外便是瘟疫, 只能碰运气,期许自己不要染上瘟疫。绝大多数人没有那样好的运气, 踏出了门人便没了。
除祝严钏外,各州官府都在等,皆不愿做第一个上报皇上的人。
毕竟是瘟疫这样的噩耗, 谁第一个报上去,谁就是触皇上的霉头。皇上的寿诞还将至,这时候上报只怕是双倍的霉头。
丢了乌纱是小, 丢命是大。
其实此事早报可早些拿到朝廷救灾的饷银,但百姓的命在大部分官员眼中实在是比一棵草还要轻。比起他们头上的乌纱,百姓有没有饭吃简直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不说治下百姓死伤大半,就算死完,也总会有新的百姓出现。
天下人那么多,死一些算什么。
祝严钏的奏折加急,终于送到京城。
“圣上,今儿个晚上该去皇后娘娘那了。”禄公公觑了眼外界墨似的天色,低声道。拿了人的钱财,该为人提点两句的。他收了坤宁宫不少好处,这个时候也该做些事了。
皇上欲拿下一封奏折的手一顿,眉头一皱,到底是没拿下一封奏折。
皇上起身。禄公公极有眼色的为他抻平衣袍上的褶皱,又虔诚地跪下用拂尘扫去他明黄色靴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让他显得更加体面。
“摆驾坤宁宫。”皇上吩咐。
禄公公高声唱道:“摆驾坤宁宫!”
若方才圣上翻开下一封奏折,便能看到祝严钏上奏瘟疫一事。可惜他到底是没翻那封奏折,而是往坤宁宫去了。
坤宁宫中烛火通明,飞阁流朱,丹槛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