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心里都无比清楚,安排这顿饭,是一场明明白白的示-威和警告。
裴有年吃完了所有送到他面前的饭菜,无论是韩其、齐霄还是康召的,一口一口,一菜不留,就像他现在的决心。
然后他让女儿去打一碗汤过来,在这个空隙,裴有年坐正了,正色看向前面的齐霄和韩其:“两位年轻人,饭也吃过了,天也聊过了,礼过了,现在轮到我说两句了。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也不在意你们是什么身份,但是我的女儿,除非她喜欢,否则谁也不会嫁。谁敢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得先从我身上踩过去。我裴某可能的确不如两位身价丰厚,但在帕城,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百金买信,千金买马骨,我是已经失去过女儿一次的人了,作为一个父亲,今天的事情,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下次,就不是两个巴掌了。”
他说完了,看着面前两个同样骄傲的年轻男人等待他们的回答。
韩其默默听完,他看起来沉静淡漠,脸上的痕迹现在消解了些许,平添了几分红润的气色,他目光在不远处的阮颂身上轻轻一扫,他沉默了一下,道:“抱歉。”
但他旁边的齐霄没有说话,甚至在裴有年说话的时候低低笑了一下,他并不是个喜欢被威胁的人,曾经每一个拿着枪在他后脑勺的人,都被他用更惨烈的方式卸下了攻击。面对对方毫不掩饰的敌意,即使在极力的压抑下,齐霄仍然有些按捺不住情绪,他笑了一下:“裴叔叔,我也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人。
就在这时,阮颂远远拿着汤走了回来。
正好听见了最后一句,顺口道:“什么不是?”
齐霄笑了一下。
而放下汤碗的时候,洒了一点在裴有年的袖子便,正好看见下面还有一叠纸巾,她伸手拿起来,低头给他擦。
只是一恍惚,韩其只觉这个场面仿佛在哪里见过,他只觉得头微微刺痛,耳鸣一样的声音在脑海嗡了一声。
她的每一个动作,混合着冒着热气的汤,在明亮的灯光下,构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仿佛曾经在某个场景,也曾这样,她小小的手覆盖在他手上,有淡淡的酒味,近在咫尺的呼吸。
这个模糊的影子就像一枚小小的鱼钩,勾着他的心尖某一个地方,仿佛重温某个心动的瞬间。
这样的曾经,是有过的,是在那一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