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聊聊吧。”最终还是池应琛先开了口。

礼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显得空空荡荡的，说话夹杂着回音。

叶梓凡没有看他，而是走到了领奖台上。

他抬起双手，模仿领奖时的池应琛，做出了一个托举奖杯的动作，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很荣幸，今天能领到这个奖杯，在此我要感谢我的老师，我的师兄，我的粉丝们……”

池应琛默默注视着他。

“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活该啊……”

说不下去了，叶梓凡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他蹲下身子，头埋在膝盖上，闷声问道，“那杯酒你没有喝？”

池应琛摇了摇头，“如果喝了，此刻我就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里了。”

叶梓凡抬头看他，“为什么不喝？”

为什么不喝？

从出事到现在，池应琛也一直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

也许是少年离开前灰败的眼神，也许是少年那句无波无澜却让池应琛听的揪心难受的话，亦或许是他跟师弟叶梓凡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他在愤怒中打了得寸进尺的少年一巴掌，但冷静下来后，他就后悔了。

池应琛为人刚直但他不是傻子，少年‘失忆’近两个星期来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的日常，让池应琛有所察觉，有所怀疑，他记忆中的那个整天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的阮家小少爷真的是他看到的样子吗？

他想起了刘盼曾劝告过他的话。

【人的双眼有时是会被心给蒙蔽的，你眼睛看到的和你的心想看到的还是不一样的，所以阮棠这句叮嘱的话是不是真的，需要你自己去判断……】

在举起酒杯那一刻，他鬼使神差的选择了相信阮棠，没有喝下去。

之后，他被韩间带回了房间。

韩间给叶梓凡发完信息，摆好摄像机，走到床前，正要去解他身上的衣服时，池应琛睁开了眼睛。

*

“看来我还是败给阮棠了。”池应琛没有回答，叶梓凡却懂了他的意思，“我早该料到的，你们才是一路人，我比不过他……师兄，接下来该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叶梓凡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手随意地搭在领奖台前的一台直播机器上，“韩间告诉你什么了？”

池应琛看着他道，“我想听你亲口说。”

“听我说，好呀，那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师兄你可要竖起耳朵听好了。”叶梓凡勾起嘴角笑了，“让我想想应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哦，对对对，就从我认识我们尊敬的颜停老师那天说起……”

“我八岁那年，颜停来福利院挑选孩子，被他选中的孩子可以得到他的资助，不知道他是怎么选的，福利院那么多孩子只有一个小男孩入了他的眼睛，而那个小男孩就是我。”

似乎是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叶梓凡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骄傲，有些开心。

“被选中之后，他出钱资助我上学，每周末会来福利院陪我，教我唱歌，给我带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我是个被抛弃的人，无父无母，长那么大只有他无条件的对我好，那时候就感觉这个大哥哥像天使一样，每次特别盼望周末可以早点到来，可以早点见到老师……”

关于颜停资助叶梓凡上学的事情，以及叶梓凡的身世，文舟之前都查出来了，池应琛也曾问过叶梓凡。

池应琛以为这就是一个好心人资助无父无母的孤儿的故事，却在听到叶梓凡接下来的话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在我十岁的时候，他开始跟我有……身体上的接触，我隐约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但这世上只有他对我好，我又怎么能拒绝他，就这样一直到现在……后来我才明白，这世上根本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根本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

“老师的控制欲很强且长期得不到满足，这些年他不断寻找能完全听从他，臣服他，任由他摆布的人和事，所以他才资助了我。在他眼里我就是他的附属品，他的赚钱机器，泄·欲工具，什么事都要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