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的小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被他走路时颠簸的脚步晃的昏昏欲睡,听到他又让自己下去,毛茸茸的脑袋先条件反射的摇了起来。

池应琛,“已经到我家里了,下去。”

听主人说出‘家’这个字,阮小猫这才从主人怀中探出头,那双好似浅蓝色玻璃球的眼珠轻轻动了动,小心翼翼的朝房间里看去,待确定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多余的人后,这才不情不愿的从主人身上下来了。

要是可以,阮小猫想一辈子挂在主人的身上,因为只有主人的怀抱才是最能让他心安的地方。

这处住所是池应琛用自己挣的钱买的,房间在一楼,一百平左右,还有个地下室,里面放满了各种健身器材。房间很宽敞,平日里只有他一个人住,显的有些清凉,不过正合他意。

池应琛性格冷淡,不习惯跟人走的太近,有了这个住所后,他从没带人来过这里。

可偏偏造化弄人,池应琛做梦都没想到第一个来这里的会是他最讨厌的阮棠。

从他的身上被赶下来后,阮棠像只突然闯进陌生领地的小奶猫,怯生生的贴着墙根。

池应琛回房换了衣服,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一瓶放在茶几上,一瓶拧开喝了几口,然后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阮棠‘表演’。

刚进门那会,阮棠看起来非常紧张,这一会功夫,他里里外外的将房间巡视了个遍,在熟悉了这个新家后,他渐渐放松了下来,好奇的在房间里来回溜达,看到好玩有趣的东西还会拿起来仔细看看,闻闻,摸摸——像是要把房间里的每一处都标记上属于他自己的味道。

宽敞冷清的屋子,因为阮棠这个活蹦乱跳的不速之客的出现,仿佛都跟着活波了起来,平添了不少‘人气’。

池应琛翘着二郎腿,看着阮棠手欠的侵犯着自己私人领地上的东西,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跳——他还是跟记忆中的那个讨人嫌的小家伙一样没礼貌。

房间靠右边有个巨大的橱柜,摆放着他珍藏的乐高,平日里心情烦躁静不下心来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拼会。

阮棠被那些大大小小精致的模型吸引,挨个摸了一遍后,他从第四层格子里抱出一个拼了一半的乐高,开始研究起来,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了阮小少爷那标志性的不可一世的笑。

看着他脸上露出的熟悉又欠揍的表情,池应琛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终于不再装了吗?

人的话语和神态是可以伪装的,但在不经意间展示出的微表情和小动作依然会将他暴露。

池应琛像个志在必得的猎人,悠然自得的盯着已经将一只脚踏入陷阱的智障猎物,但猎物仿佛没感受到他危险的注视,亦或者是感受到了但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坐在窗边玩乐高,还玩的非常开心。

池应琛耐心等了一会,然而猎物沉浸在拼乐高的快感中,并没有想要跟他这个猎人坦白求饶的意思。

这是打算跟他玩欲擒故纵吗,既然如此,他就好好看看阮棠能装到什么时候。

*

洗完澡,池应琛将智脑中未查看的信息挨个过了一遍。

他在阮家的宴会上整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借由着四通八达的网络,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早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除了几个一起玩的朋友,圈内认识的好些人也发消息过来询问他的情况。

这些人中大多是来探他口风的,他在圈内认识的人不少,但深交的没几个,还没有一股脑收到过这么多信息,他忍着烦躁看过去。

直到看到自己在圈内的老师,颜停,发来的信息,才停下动作让智脑给老师回复了条消息,让他不要担心,自己会处理好的。

颜停比他年长十一岁,在池应琛刚进入娱乐圈时,他就早已是娱乐圈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了。

池应琛是十七岁进入娱乐圈的,那时候他想要逃离家里,逃离那桩可笑的婚事,父母说的对,只有经济上足够独立,他才有拒绝的资格。

他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而娱乐圈是来钱最快的地方。

他参加了一档素人选秀节目《绽放吧,少年》,凭借自己出色的外表和得天独厚的嗓音,再加上那么丁点运气,成功进入了前三甲,在观众中的呼声非常高,是最有希望取得第一名的。

但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有个评委开始公开针对他,处处挑他的刺,不管是他的外表还是嗓音都被他批的一无是处,在他的百般阻挠下,池应琛与第一名失之交臂。

纵然他在观众中的呼声远远超过了所谓的第一名,但就因为那个可恶的评委,最终只获得了第二名的成绩。

观众和他在比赛过程中积累的粉丝们气炸了,疯狂攻击评委,逼迫节目组给出合理的解释,但节目组一直装死,在官方账号上跟粉丝们玩文字游戏,就是不办事。

相较于愤怒的粉丝,池应琛反而并没有生气——这都要感谢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