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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想争辩两句,但婉婉对上嬷嬷关切的眼神,又把那话咽了下去,她想,嬷嬷现在不懂,可总有一天,嬷嬷会看到唐枕的好。

到了那时,一切不言自明。

想到现今只有她一人知道唐枕的好,婉婉心里不觉得意,于是微微弯了弯眼角。

开宴招待各家女眷的地方就在湖心水榭,婉婉过去时,丫鬟婆子正领着各家夫人小姐入席,唐夫人是早就到了的,正和几位年纪相仿的贵妇人交谈,见她过来,忙招招手,对身边人道:“这就是我那儿媳,你们都瞧瞧,是不是可怜得紧?”

这里的“可怜”,说的是值得人怜爱,唐夫人能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讲,说明她对这个儿媳是很满意的。

众人于是抬眼望去,就见一身着杏黄色衣裙的年轻女子远远走来,发髻上的钗环珠花都精美无比,耳边垂下两粒滚圆的珍珠,在灯火下映衬下晕开浅浅一层光辉,若是寻常人做这样富贵的装扮,说不准就被通身首饰压了下去,可落在她身上却相得益彰的,半点压不住她秀美绝俗的姿容。

看见婉婉,便有小妇人悄声议论开来,“原来唐家少夫人这样美貌,难怪唐公子能连着一个多月都不上那烟花之地。”

安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些大户太太们平日里闲着没事,只得聊些八卦传言解解闷子。唐枕就是她们平日里议论的对象之一,毕竟这可是安州头一号纨绔人物,跟唐枕一比,自家爷儿们再如何混账,也被衬成了正人君子。

由此可见唐枕的名声有多差了。

婉婉自然听不到那些窃窃私语,她来到唐夫人面前行了一礼,又在她的引见下与各家夫人认了个脸熟。

席间众人行了酒令,喝的是不会醉人的果酒,饭菜略略吃了几口,唐夫人看出婉婉认生,与各家夫人并不如何热络,便体贴道:“年轻人就该跟年轻人一块,陪我们这些老人没意思,你自去玩耍吧!”

婉婉闻言也不推辞,行礼过后便告退了。

一走出水榭,婉婉的脚步便轻快了些。

各家夫人看她背影,说笑了阵,便有一人道:“这样的场合,不说侍奉婆母,也该陪着待客……”她摇了摇头,很是看不过眼的模样,“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懂规矩。夫人合当敲打敲打才是。”

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响起,唐夫人放下调羹,一直和煦的脸沉了沉,“我家娶儿媳是拿来疼的,不是来嗟磨的,她在闺中时如何,在这家里也当如何,我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前面都是真心的,只这最后一句话唐夫人说起来不免心虚。

她自认对婉婉是疼爱的,只是再疼爱也不可能一碗水端平,在她心里,总归是儿子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