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蹲到他身边,悠闲地看着他。
余诚实从湿泥里抬起头,长大嘴巴呼吸,喉咙里嘶嘶拉拉发出破风箱漏着风的声音,脸和嘴唇在暗夜里泛着青紫颜色。
他伸手想抓住秦深,被秦深轻巧躲开。
“药——”余诚实喉咙里发出某种动物的声音,嘶哑到只剩一缕游丝般的气息,糊满泥沙的手抖索着往自己衣兜里钻。
“余诚实,”秦深一字一顿地叫了他一声,“哮喘、肺气肿、胃溃疡、风湿性心脏病,置换过瓣膜都是你身上的病吧?”
死亡的恐惧降临,余诚实已经听不清秦深在说些什么了,手抖地像筛糠,总算掏出了一个白色小塑料瓶。
秦深伸出手,从余诚实手里轻轻地拿走了那个小瓶子,放在手心里把玩着。
余诚实大口大口地呼吸,面如死灰地翻着三角眼,“你是医生你只能救人”
“是吗?”秦深捏着小药瓶子在手心里磕着,嘴角勾起来一笑。
“药求你吴吴医生”余诚实一阵骤风急雨似的咳嗽,瘦骨嶙峋的背高高地拱了起来,看着像要马上背过气去。
“想死吗?”秦深欣赏着余诚实的挣扎。
“不不想”余诚实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几乎要被江风的呼呼声盖过。
秦深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想要钱吗?”
“想”余诚实习惯性思维,话刚出口忽然反应过来,“不想不要钱吴医生,救我。”
秦深点点头,“好,救你。”
说完起身往余诚实脚边走,弯腰把小药瓶放在离他脚后跟三米远的地方。
小药瓶里面没剩几片药了,轻飘飘地歪倒在湿泥里,被扑到岸边的江水卷过来卷过去,往余诚实腿边进两厘米,再往江里进五厘米,小药瓶越漂越远,快要被江水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