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姐拿起饮料罐,垂着眼睛按在青紫的胳膊上,“没什么伤,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吓到我们?”吴之隐反问,“没吓到你自己吗?为什么不报警呢?”
“报什么警?报警了大家都知道了,那怎么行?”桃子姐说。
怎么能把自己的伤疤剖出来给旁人看?会被笑话的,会有很多张嘴在身后唠叨,“啧啧啧,她自己选的路,谁让她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弄成这样可不就是活该?”
当初她是多么骄傲的一只绿孔雀,一颗冉冉升起的歌坛小明星,为了那个搞艺术的清瘦男人,硬是脱了妖籍,嫁给了他。
第一次挨打是婚后不久,原因是她在粉丝见面会上被一个男粉丝拥抱了一下。
再往后挨打的次数就数不清了,男人下手越来越重,她需要恢复的时间越来越长,没办法再登台唱歌了
“那你就由着他这样?他这是家暴啊,你的底线呢,姐姐?”吴之隐声音大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立场去质问桃子姐。他可以出手救她于危险境地,但对于任何一个被自己老公家暴的女人来说,这是耻辱,是不甘,是对自己曾经选择的嘲笑。
桃子姐不说,吴之隐使不上劲,就他这副身板,想冲上去把那个男人揍一顿都没法实现。
吴之隐真的把桃子姐当成姐姐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桃子姐的那张脸让他觉得安全,他选择信任她,也选择保护她。
桃子姐抬起胳膊,拿手腕蹭了下鼻子,慢慢地用饮料罐冰着自己受伤的胳膊,“他平时不不这样,就是喝酒了容易发脾气,再加上小孩病了,他着急。”
吴之隐揭开铺在眼睛上的化妆棉,声音软下来,“老姐,你得保护好自己过会儿我陪你去医院,让医生检查一下,再做个伤情鉴定。”桃子姐是被他当成了姐姐,但她终究不是他的姐姐。
如果这事发生在他姐的身上,他姐夫铁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不管是喝酒了还是喝尿了。
“不用,我这就是点儿皮外伤,没什么,过两天就好了。”桃子姐笑笑。
吴之隐伸手往脸上一抹,把全部化妆棉抓进手里,紧紧地捏成一团,卸妆液糊了他一掌心,甩手丢进垃圾桶,又扯了几张纸巾把手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