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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牙子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既然来了个女人要卖身入奴籍,那还要粗使婆子作甚?现成的人,用就是了。

男人听出了这人牙子的意思,脸上的笑有些僵硬,自家媳妇是自己当初下厚聘娶来的,如今却要随自己一同入奴籍,只恨那暗中作祟之人太过心狠手辣,半点不留余地。若是那些人稍微心软几分,自己又怎会在南明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

看着那紧闭的大门,男人突然有些胆怯。昔日他在南明之地好歹也是个五品官,没想到居然落到这么一个地步……

“好死不如赖活着……若是能换个地方,改头换面的活着,把下面四个好好养大,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男人深呼吸几口气,打算去敲门,就见他妻子领着孩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妻子抓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我来说吧,菩萨在梦里的指点,我比你更清楚。”

“芸娘,这等抛头露面之事……”男子满脸为难,额头青筋浮凸。

他妻子笑着摇头,“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要卖身入奴籍了,还怕什么抛头露面?来卖身投奔人家,我却遮遮掩掩,于理不合,于事不信。”

人牙子站在一旁听着这夫妻俩的对话,心中也在猜测这一家人之前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不过他不会多问,更不会多说。

干牙行有牙行的行规,人就是自己手里的筹码,入手前是什么,出手后是什么,都与自己没关系,只有剥下来的银子才与自己有关系。

梦芸提起裙摆走上三步台阶,抬手抓住门环,轻轻叩了几下。

开门的人是长庚。

长庚前不久还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太过惫懒了些,没干好主家让干的活儿,遭了主家的嫌弃,不然主家为什么好端端地就买了一个粗使婆子回来?家里的活儿都不够她一个人干的!

这会儿又见陌生人来敲门,长庚心情不佳,脸色也不大好看,“你们是?”

“我们是来……投奔……”

到了紧要时刻,‘卖身’二字却好似鱼刺一般梗在喉咙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人牙子笑了笑,到了他出马的时候,他走上前去,同长庚说,“这户人家是来投奔你家夫人的,你家夫人之前在牙行同我说过,让我帮着留意一下,如今找到了人,我便带着登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