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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父点点头,“你就当老四家分出去过了,不要想着把你的手伸那么长。老四媳妇这个人,我觉得挺好的。这要是换作其它人家的儿媳妇,哪怕自个儿有钱搬出去住了,家里的房子也舍不得给别人。老大家与老二家住着正房,老三家住着东厢,哪个人管过老爹老娘?唯有老四家说是不住西厢了,不用咱俩挤在那小柴房里去。送到手的好处,你不说是领情,反倒开始责怪了?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

“要不是老幺娶了夏家闺女,而是娶了别人家的闺女,人儿媳妇会舍得把西厢让出来?就算自己不住,那也不是别人能染指的。那么好的儿媳妇,你别苛求,要是想耍婆婆的威风,你就想想当初上夏家提亲时,你承诺给了夏家什么,又答应了人家什么。你真想提要求,那就一碗水端平,四个儿媳一样的要求,我看前头三个儿媳会不会同你闹翻天。”

谢闰梅气得一阵胸闷,一把掐住李父的大腿,“平时看你话不多,现在怎么嘚吧嘚吧个没完?说点儿就成了,非得在我面前耍你的威风呢?我当初承诺给夏家什么,自然是记得的。老四就等于是入赘的女婿,只是夏家全了咱的面子,我哪会瞎弄?就是心里不痛快,想同你关上门倒倒苦水,你还上纲上线了?”

李父从窗台上摸出火石来,两块火石一擦,火星儿就出现了。擦出来的火星儿掉进烟锅子里,他咂摸两口旱烟,默不作声。

谢闰梅的那点牢骚,他自然能懂。谁也不是圣人,谁心里也是向着自己的,只要这些龌龊不带到面上来,那就一切安好。

粉饰出来的太平也是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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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腊月,县城里沿街叫卖的小摊小贩越来越多了。

夏家庄里的男丁都是夏春生的本家,夏春生的大哥家同夏春生走得近,宋二梅厚着脸皮还同夏晚棠说过情,给自家儿子搏了一条生意路子出来。

宋二梅家儿子从夏晚棠手里拿了货,天刚蒙蒙亮就出门了。

不多时,夏光宗、夏耀祖和夏勤耕也跟着出了门。

堂兄弟几个都是商量过的,你去东边,他就去南边,有人进县城,有人去镇上,还有人专程跑周边的村庄,谁也干涉不到谁的买卖。

宋二梅家三个儿子还需要摸索摸索,一来是做买卖的各种门道,譬如叫卖方法等等都不熟练,需要边做边学边琢磨,二来则是需要把自个儿的脸和声音都给刷出去,好让周边的人都认识。

夏光宗、夏耀祖和夏勤耕就是已经把脸和声音给刷出去的人,他们只要站在路口喊上一嗓子,听到声音的人就会出来观望,有人买糖霜,有人买炒货,还有人买那时兴的洗衣皂……买卖比宋二梅家三个儿子好做许多。

可宋二梅家三个儿子的买卖也算不上难做,只是没有想夏光宗、夏耀祖与夏勤耕三兄弟的买卖做的顺利。

算下来,李招弟临盆的日子就在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