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瓶触感冰凉,他摆好奶锅,咬开橡皮软塞,倒入乳白色的液体。订的生牛乳加了水,要热过才能喝。
门边有个小冰箱,姜照眠扣上锅盖,倾身打开冰箱门。天已经暗了下来,四周昏沉沉的,冰箱里那盏LED灯照出惨白的光,冷气扑到他脸颊,如同冬季的太阳。
他拔掉奶锅的插头,捧着一串洗净的提子坐到床尾,好整以暇带上耳机,开了游戏机和电视。
晚上收账快,陆辞回来得比平常早了半个小时。头戴式耳机隔音显著,姜照眠握着手柄,浑然不觉有人进来。
打斗界面的荧光里,Omega额发杂乱,巴掌大的脸苍白又精致,鼻子挺秀,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微微抿着,像个毫无生气的纸娃娃。
暖气热烘烘地劈面,男生垂眸看了他一会,没说话,转身去了洗漱间。
路上风重,风衣沾了雨气,陆辞脱下来扔进洗衣机,倚着大理石台面等热水管出水。
说实话,他没想到姜照眠会在绝对自由的情境下,乖乖藏进这样破败简陋的屋子。
这并不是姜家的小少爷该来的地方,陆辞甚至没对他用任何心思,可是姜照眠到现在还没有离开。
他显然无法适应城江港的生活节奏,照顾自己的手法也很笨拙。楼房的走廊崎岖不平,老旧的木板烂成黑乎乎一团,灯坏了,看不清脚下,姜照眠经常被绊倒,膝盖的破皮永远好不全,消毒的药水接触血肉,痛得狠了,久而久之连门都不敢再出。可身上依旧会莫名其妙出现各式各样的擦伤,蹭出来的青紫大片大片布满瓷白的皮肤,另一些则是刀具割出的口子。他很少哭,怕他嫌自己事多赶自己走,摔疼了也不过揉揉眼睛,把那点泪水搓进湿漉漉的睫毛。
陆辞走出浴室时姜照眠已经丢下了手柄,从绒软的小毯子里钻出来,张开胳膊想他抱。
陆辞今晚难得顺他的意,上了床把人拢进怀里,姜照眠身上一股奶香味,大概刚喝完牛奶没多久。
那夜失败的引诱让人学乖了点,姜照眠有些困,眼皮耷拉,低头把手放到他掌心,小幅度地蹭蹭他,“哥哥你明天是不是放假?”
他记得陆辞似乎隔三天会休息一次。
“嗯。”陆辞关掉电视,房间彻底黑下来,怀里的Omega缩了下,他捏了捏对方软绵的指头,“要不要出去玩?”
姜照眠摇摇脑袋。
他这几天兴致一直不高,人也越来越蔫,总是昏昏沉沉没什么精神。陆辞撩了眼床头柜上的白色小瓶,漫不经意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