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哭,他以为爷欺负你呢。”

乔绾压抑着哽咽,攥着他衣领唤他。

“九爷……您为什么这么做。”季九爷薄唇微抿,一字一句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不只是你的父亲,他养育爷教育爷,同样是爷的父亲。”

“别哭了。”,他轻轻拍了拍乔绾的背,低柔问她,“等找个合适的时间,将你母亲的牌位请进来,以后,咱们一起供奉她们。眼下,想不想知道爷为什么要造佛像遮掩?”

乔绾在他怀里抬头,一双湿漉漉的眸子乖乖巧巧望着他。

季九爷温笑,扶她坐好,然后垂眼看手里的佛珠,将它递给乔绾。

“爷的母亲虽然神智不清,但她清醒的时候心地慈悲,吃斋念佛广施善德,她说父亲一生杀戮太重,夫妻一体,她得替他赎罪,才能奢望佛祖能保我和小十一生平安。”

“她是在大帅举兵自立那天自缢的,那天佛堂失火,将府邸烧了个干干净净。这串佛珠,是她派人送到乔家,留给我跟小十唯一的遗物。”

乔绾捧着那串佛珠轻轻摸搓,每颗珠子都光滑细腻,是时常被人把玩儿的原因。

季九爷舒了口气,视线落在三个牌位上。

“那天是我和小十坠入深渊的日子,一夜间物是人非,我和小十成了别人的靶子,我愤怒,茫然,痛恨,又害怕,像劫难里的困兽。你父亲安慰我,并保证会将我们安全护送到大帅身边。”

“他说,人生在世,没有十足如意,世人都是如此,我生来尊贵享尽荣华,总是要经历些磨难才算平衡。”

“他让我遏制心里的恶念,心怀恶念会让我坠入深渊,会迷失自我,会毁灭我。如果真的恨,就学母亲吃斋念佛,平息恶念。母亲留串佛珠给我,定然也不希望我走入歧途。”

“等真正长大,强大的时候,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他是个光明磊落正直善良的伟人,我时刻谨记着他的教诲,从不敢忘。”

乔绾月眸清澈复杂,她握着佛珠看向乔岳阳的牌位,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季九爷眉眼温和带笑,轻轻握住她的素手。

“年少的时候很多事不懂,所以他说了,我便照着做,总想着他定然是没错的。”

“后来,我为了自保,为了报仇,拿枪杀人。心里的佛念早已经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