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孩子正睁着那对又圆又大的黑眼睛,眼巴巴的看她。一张小脸布满了孺慕之思。
念卿脑袋轰轰作响,眼里滚下泪来。
这个孩子竟有五六分的肖似她的荷儿。
“你是娘吗?爹爹说你是庚生的娘!”孩子眨着眼睛,脆生生开口。小小的童音甚是动听。
念卿呆望住他,说不出话来。
“他叫庚生,今年刚三周岁。是大哥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韩奕羡心疼的看着她的眼泪,低低说道。
庚生是他的庶长兄韩家大爷韩成,与其所包养的一名妓&子所生。三年前韩成一家出外游玩,不幸所乘马车惊了马横遭意外。一家五口无一生还。
丧事办完不久,有泼皮抱来个襁褓中的婴孩找上了门。说这是他妹子为大爷生的儿子。而他妹子听闻大爷身死,当即殉情也跟着去了。他现抱着外甥来寻亲。许是有些个发怵韩家的门第,他要的倒是不多。只要一百两银子,他就将孩子交给韩家。
韩老夫人本就不待见那庶子。又知晓了这泼皮的妹子是做皮&rou营生的。哪里会肯!只道那等下贱玩意,做的那样的勾当。千人骑,万人枕的贱&货。野汉子恁多,谁知她怀的是哪个的种?!
更何况,果便真是那夭寿的惹下的腌臜官司。一个妓子所生的私生子,怎敢妄想进得她韩家的门!真要留下这贱种,岂非白白污了韩家门楣!连累韩家祖宗蒙羞不说,还要累得她的儿面上无光!
泼皮来闹了一回,吃了些苦头。讨不到好,又畏惧韩府家势也便消停,悻悻然去了。这事就当作一桩家丑,被压了下去。
月前,这泼皮欠了赌债,被打得半死。许是因着走投无路,又打上了主意。带着孩子寻过来,在府门前叫嚣。
若现在还是韩母主持中馈,抑或是在锦凤主持中馈的当口。这泼皮的如意算盘,显见的还得落空。而韩奕羡也根本见不着这孩子。
毕竟同大爷相关,且子嗣问题非同小可。暂时代为打理中馈的两位管事,终是不敢擅自处理。将事儿通报给了他。事关韩府声誉,他不能坐视不管。
见到孩子时,孩子蓬头垢面浑身脏臭,状如乞儿。而一张小脸更是脏污到压根看不太清脸面。着一身穿得油黑的破棉衣,站在台阶上瑟瑟发抖。
倘换作从前,他许没有这样的善心。不说尚不能确定这就是大哥的儿子。纵真是,他与他那大哥感情向来不睦,他委实犯不着花费心力替其养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