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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城是她的家乡。而那梅子坞是他们定情之初,他特地给她置办的。因为她爱梅,也因为他觉得她似梅,所以他给寻了地为她种下一片梅林,又因地制宜在那里依傍着后头的清麓山,引进了一汪温泉水。

情正浓时,他抱着她望着满树的梅花,对她说:“卿儿,这是你的梅林!”

彼时,他深情的看她,黑眸熠熠笑容灿亮:“爷给你的卿儿喜欢吗?”

而现在,他要带着西屋里的那位去她的梅林。哦,不,那还是她的梅林吗?

韩奕羡定定的瞅着念卿,深幽黑眸闪现痛苦。他知道,他又惹得她伤心了。只是他有他的计较。自师氏进门,卿儿有孕继而生下荷儿,整有两个生辰,他没能带着卿儿去蓟城的梅子坞。也就是说,师氏本不该知晓这些。可她却知道了。这充分说明了一件事:师氏果真不容卿儿。

而他的确看走了眼!

韩奕羡瞧着面前默然不语的小女人,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的娇娇就是如此。委屈了,便会闭口不言,沉默以对。一如两年前,他告诉她要娶师氏过门,她亦然如是,安安静静,不吵不闹。不抗争也不说话。

是的,从来如此。她用沉默表达她的不喜,用逆来顺受无望的表达她的不愿。但她也从来不予掩饰她的不喜与不愿。就象眼下她绝不会开口询问师氏的伤情,绝不会口是心非的表示关心。她不似师氏,他的卿儿秉性憨直率真,永远学不会迂回兜圈子弯弯绕绕的那一套。她不喜欢师氏,对其亲热不起来,她便干干脆脆不与往来。

“是爷不好!”他轻声叹息,将他受伤的宝贝抱进怀里。

“乖卿儿,你听爷说”他偏头凑近她亲一亲她已然冰凉的脸颊,语音沉沉:“爷说过,她若容不得你,爷便容不得她。只她毕竟是哥儿们的娘亲,且她这两年操持韩家勤勉有为。爷这次答应她,便算是对她的一种报偿。日后她若聪明,不再提非分的要求。那便也罢。若还是如斯不知进退,爷定不会再依她!”

他凝着念卿,眸色深深。这确是他心中所想,是他的肺腑之言。人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甭论师氏到底给他生了孩儿。他这回应了她,算是全了她的颜面。也是给他自己一个安心。至此后,他将对师氏心安理得再无愧疚。至此后下不为例。

念卿默声,依旧臻首低垂没有回应。

韩奕羡苦笑,将她搂得更紧一点,贴着她的脸低道:“爷保证,这是爷最后一次因她而害得爷的娇娇难过伤心。”

他说着又陡地顿住,想起先前他违背誓言遵从母命娶了师氏,不由面色一僵感到尴尬与窘然。顷刻后,他长叹一记轻轻蹭她的脸,闷声道:“卿卿信爷!爷定然再不食言,再不会失信于爷的乖娇娇!”

念卿心内自苦,真的会是最后一次吗?她的爷难道不知,只要师氏是他的妻子,只要他有另外的女人,她的心就不会真正的完整。永远会有一块填不满的缺失。

“蓟城的梅子坞不要也罢!爷想了将城西曾家那片山林买下,给爷的卿卿重建一个更大的梅林,引进更好的温泉!以后同城里也方便,卿儿什么时候来了兴致,爷便带着卿儿过去。”韩奕羡低声轻哄,声音里满带着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