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在刚刚,他又对师氏多了一层认识。她为母亲受伤不假,但要说伤得有多么严重,恐怕就言过其实,有些自欺欺人了!昨日事发突然,他未及细思。此刻他瞧她言行,看她的表情,还有她与她那嬷嬷之间的一唱一和,略一思忖,便想通了其中关节。甚至这场突发的“无妄之灾”或许就是她有意为之。
这些年,他生意应酬走南闯北,结交甚广。上至宫廷权贵,下至平民百姓,他见的人多,见闻自然也多。对妇人内宅里的那些官司,他听得亦不少。师氏这种把戏,哄得过母亲,却糊弄不了他。而母亲之所以能被轻易哄骗,不过是对卿儿成见太深,故偏听偏信被蒙住了眼睛。
从前是他大意了。一个能将韩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做一朵温柔解语花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简单角色!两年前决定娶师氏,并同意明媒正娶。只缘于他以为她知进退懂取舍,是个柔顺安分的,不会与他的卿儿为难。是以,师家要名分,他便给她名分。
现下看来,未必。韩奕羡微抿了唇,他想往后他势必得多留点神。师氏是个厉害的,藏得深。论心机,论手段,十个卿儿也不是她的对手。
只眼下他识破却不会戳破。实际上换个角度,他并不介意师氏有城府,工于心计。就韩府主母这个位置,不够手腕,没点成算根本做不来。这是卿儿不及她的地方。
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很多时候,为达目的他亦会不择手段。所以他能容纳师氏耍弄心机。但前提是她的手不能伸向北院!她的心思不能用来算计卿儿母女!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只要她不对她们娘俩下手,他便能容她。毕竟是他的女人,是他儿子的娘亲。她想争宠,举凡他给得起,不超出他愿意给的范围。他可以成全她。
锦凤凝望铜镜里的男人。他个头高,坐着也比她高出好些,这使得他的脸能越过她,完全的映照在镜子里。
他这般端于人前的样子,总是俊逸无暇,清贵端方。温雅气度令人心折。这个男人实在好看得迷人,让她心悦得很!她爱他的斯文,也爱他欢爱时的无状。爱他的沉稳,也爱他调笑使坏时那坏坏的,轻佻又浪荡的神气。还有在那些无上欢&愉的时刻,他迷离的眼眸,狂野的表情。
可这个男人,她已经明白,在某些时候他也能郎心似铁,英俊又冷漠。譬如此刻,就碧枝从咏翠嘴里打听过来的消息,她知道他常常会在虞念卿梳妆的时刻,心血来潮兴味盎然的为其画眉,对镜理云鬓,情深款款尽享闺中之乐。
而对她,他一次也没有过!
这会他甚至压根都没在看她!顾自垂眸沉思。恐怕他人在这里,心却还在虞念卿那里!即使她为他母亲烫伤了手,他仍然想念着那个女人。没有缘由,女人的直觉让她十分确信,此时此刻,他在想着那个女人!不是公事,他想着虞念卿。
锦凤面上笑容依旧甜美,只手指无声的拧绞着帕子。没关系!这只会让她更加有兴趣,斗志昂扬。有什么比征服这样一个男人,更叫人满足,更令人欢喜的呢!
第11章
直至用早膳的时分,韩奕羡细致体贴的给她喂饭,锦凤糟糕的心情方才缓解了好些。
“糖蒸酥络还要来一点吗?”他笑看着她温声轻问。
锦凤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