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赵鑫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他哪里是要她报销电话费呢,他是在替姚远抱不平。
她很想说两句安慰他的话,又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只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说了句:“对不起。”
反正,这句话是她欠他的,应该一见面时就说的,现在才说,已经晚了。
不管什么,太多需要对不起,她很难一时一一说清,总之就是一句,对不起。
姚远握着她的手蓦地收紧了,脚步也慢下来,看着她,十分认真地说:“赵鑫说的你不用往心里去,再说,你也没什么可对不起的。”
他对赵鑫生气,就是知道他的话会给她带来这样的负面效果。
更何况,赵鑫又不是不知道她的病。
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话不过脑子。
天色暗成青灰,身旁陆续有观众阔步走进篮球馆,能看见门口已经有工作人员在检票了。
路灯接连亮起来,纪然脚踩灯影,摇了摇头,解释说:“出国的时候已经新换了电话卡,当时一心想着去那一安顿下来就给你打电话,结果大脑短路,焦虑,失眠,健忘,一天天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在干什么,出了故障又没有及时修理,结果……”她略有一顿,释然地叹气:“嗨,不过这些也不能算作借口,归根到底,还是觉得家里出的事太大,不又是什么好事,实在张不开口对你说,想着,反正报道很快铺天盖地就会出来的,你早晚都会知道的……”默了两秒,她又没什么底气地说:“还想过,你都知道了,应该,会原谅我的……”
两人再见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她的病,家里当年遭遇的变故,内心真实所想,毫无保留的,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他。
虽是边走边说,轻描淡写的,但于她而言所需要的勇气,他能体会到。
他怔怔望着她,嗓子眼里像有什么东西哽住了,说不出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像要攥进自己的手掌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