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了啊。
姚远对着她明显哭过,红肿未消的眼睛,双手握拳,脚底灌铅,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把女生弄哭的无助。他以为,向来乐天的纪然,他主动加她的微信,她不该咧嘴笑开吗?
就像在回来的高铁上,他对着窗外看到的那样。
谁知道,她眼角低垂,不过一秒钟的功夫,眼泪就能掉下来。
他傻眼,不知道是所有的女生都有这样的功力,还是纪然的功力在女生中算厉害的,雨说下就下。
见她哭着跑出去,作为始作俑者,他实在找不出不追过去的借口,生平第一次站在女洗手间的门口,心生慌张。
几分钟,像有几个世纪那样漫长,每出来一个人,他的心都跟着拎一下,发现不是她,又堆积一份紧张,一个,又一个人,有人进去,有人甩着手里的水出来,他冰冷的指尖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蜷缩,攥紧,直到攥成两个拳头。
她低垂着头走了出来,长发披散,盖住小半张苍白的脸,看见他时明显一愣,眼里有怨,还有擦不干的泪花。
足以证明,她喜欢他,绝非一句醉话。
“回去吗?还是……”他问。
“不想回去了。”她说。鼻音唔囔。
不回去解释不清,回去让所有人看见她这张脸更解释不清。更何况,还有个憋了一晚等着看她笑话的周熙菲。
“去哪?”他问。
“不知道。”
两个人,在大家还没送老胡离开之前,并排走出了曲园酒家。
夜晚的狮子桥,鳞次栉比的饭店招牌霓虹闪烁,绚烂的色调让城市的冬夜变得暖烘烘,让走在这街头冬夜中的人察觉不出冷。
他们漫无目的地朝前走,谁都没开口说话,直到狮子桥的彩灯拱门远远落在身后,身上都走出了汗,纪然说:“我累了,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