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报说今晨有暴雨。果然, 温童醒豁眼间,外面就开始啪嗒啪嗒地落起雨。
她许久没睡在这里了,认床很, 昨晚折腾到凌晨才阖眼。人吧, 心里老攒着事,跟条狗哨探匍匐在那里随时要狂吠似的, 连带着精神也差。她一直发梦, 梦里阿公连连责怪她,就是你, 非来上海,贪那点虚名, 现在我命要没了,凶手还不知道在哪逍遥快活呢。
无论温童怎么声泪俱下地说没有, 对不起,阿公始终没睬她。
最后,她踩空般地双脚一蹬, 惊醒了。胸口不住起伏间, 她爬坐起来, 嗅到凛冬缓缓上涨的味道, 拿手揩掉窗户上濛濛的雾,
可惜一切只是梦;万幸一切只是梦。
春夏秋冬又一年。这么来去匆匆,没几月温童就得在上海过第二个新年了。
当然,人还是少点年岁变换的实感比较好,想少点, 做多点,免活得太累赘。所以尽管今天生日,她也决定不过了。
不过了, 拒绝温沪远大办特办的主张时也是这么个说辞。有什么好过的?傻不愣登地用年岁上标签,恭喜自己又老一岁?
不干,她要光阴打身边过的时候知道,你看,我一个眼神都不稀给你。
从而是日温童照常上班,不找借口懈怠,还抽空跑了趟奉贤。新项目的合伙公司驻扎在这里,回国这阵子,她时不时就不请自来,和对方领导保持联络,好维稳资金链。
项目一旦拍板,该公司会投资两千万。
那老板挺好相与,回回温童来都热茶名点地接待着,哪怕人在开也特地出来说一声,说稍等,从来不端架子。
偏偏这回一反常态,温童在一楼坐好半天了,也劳烦他们内线催几回了,那人依旧迟迟不来。
职场雷达很灵光地警醒她,大事不妙!她再翻出手机查看邀约对方的短信,这一看不了,温童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回他措辞十分笼统,
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无可无不可。问在不在公司,他说,啊,不晓你来的时候在不在啊;问能否一起用餐,他说上回不吃过了嘛……
合作多了就会明白,中立或者模棱两可十有八九是跳票的征兆。
温童慌不行,跑到前台抱歉地问人家,能不能转告赵总我有紧事啊?说话间也在心里啐,呸!姓赵的都这么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