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童的自我定位一直尤为识趣。说不中听些,是给了几根羽毛,但还远远够不上凤凰。
她依然保留着诸多旧习。用过的背心袋、平口袋统统归拢起来,能装垃圾的装,不能,囤着总归不坏;
牙膏从底往根部一寸寸地捺,卸妆洗脸时,闭眼抓瞎也不许开流动水;
哦,另外,皮夹里永远躺两张钞票。金额大小不打紧,能让她手机掉线的情况下不慌就行。
甚至有时以为自己手头贫空了,打开瞧见意外之财,柳暗花明,权作安慰。
这些就像根基中经年的藓,包浆漆得再簇新,在那里仍在那里。
梅雨季的上海极为吃水,见天湿答答的雨,连地表“角质层”也泡软起皱,拖沓且无新意。
温童头一周的工作亦然。
好说歹说终于和部门同事熟络些了,他们朝她的称谓,也从左一口右一口的温小姐过渡成“相相”。
不过恭谨感犹在,几乎没人叫她跟单子。要灌酒的,腿都跑断的那种,谁敢使唤她?
每场部门晨会,要事宣达环节,主讲希望听到所有人足够大的嗓门,对完成月指标表决心。
偏到她头上就放水,乃至一开始都没所谓她表不表。
连日来,温童的业绩独孤求败地跌停板状。
温沪远那头不高兴了。
逐层拿问下来,问怎么回事?一群吃干饭的,狠不下心就吃吃秤砣!
我要早晓得你们这么不顶用,当初索性送她去《变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