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覆舟 串串草草 3818 字 2022-08-25

他横着衔一只细长的游女烟斗,大红濯金的浴衣散乱地披在身上,凌乱又妖醴,又坐在窗棂上头。外面下过雨,头发还微微湿,一双眼睛也如同被淋湿洗刷后一般漂亮,里面胶着着深邃不见底的黑水银。

他的一截腿露出来,膝盖还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累得还是怕得。周馥虞站在他面前,明明是齐平的视线,却总让傅十醒觉得自己还是矮了一截。

周馥虞伸手把烟斗取下来,轻轻地抵在他的嘴唇上:“你不应该在这里。”

傅十醒微微低头,浸透了的刘海滴下一颗雨水,啪嗒碎裂在锁骨上:“你不要我了,是吗?”

周馥虞没有回答他,伸手捞住膝窝,顺势就把傅十醒抱下来,安放到床上去。身上覆着的衣料被粗暴地扯开,肩膀被狠狠压在床上。傅十醒咧嘴笑一笑,主动环住周馥虞的脖子,双腿热情地缠到他腰上。

窗外阴阴沉沉的,雷暴雨要来不来,只有云层摩擦间产生的轰鸣声。

不带有一点爱抚与情意,只有最简单的交媾起伏,肉体交缠替代一切的话语。傅十醒发疯一般地抓挠着周馥虞的后背,见血入肉,嘴上也不停着,接连着盖印戳章,恨不得昭告满全世界自己的存在。

实际上的痛感远大于快感,周馥虞勒得他骨头都疼,更不要说在体内横冲直撞的肉刃,搅得肠穿肚烂,整个人内里都碎成软水儿,只晓得吮吸取悦男人的性欲。

他们冲着对方发泄,毫无保留地敞开赤裸的欲望,失了理智地在床上翻滚。周馥虞根本没去碰一下傅十醒的前头,那随着交合动作而一抖一抖的肉器能丢精吐泪,黏满了小腹。傅十醒的脸埋在周馥虞的颈窝里,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一对蝴蝶骨微微颤抖。

一切都可以假的,唯有周馥虞给予他的快感是真的。

高潮的一瞬间,傅十醒又极其没有骨气地被周馥虞操出了眼泪。

他平躺在床笫之间,温顺无力地摊开着四肢,胸口起伏着,双眼还聚焦不起来,眼前一切都被泪水模糊,隐约地看不真切。于是傅十醒无助地伸手,想去摸索什么,还好落在周馥虞手里,不管他想不想牵着,都是逃不脱的。

周馥虞问他:“你为什么回来?”

傅十醒眨了眨眼睛,却还是觉得看不清周馥虞的面容,只能用着全身力气去握了握周馥虞的手,以确认自己的存在:“因为我要给我妈妈报仇。”

那只手松开了。傅十醒的手臂无力地落在被褥上,然后整个人被翻过来,掐腰抬臀,屈辱地被摆出一个献用赏玩的性用具姿势。那根阴茎又捅进了身体里,大开大合地抽插,会会戳着内里软肉去,任由傅十醒在床单上挠出一条又一条纹路也不停一下。

后背上传来一阵疼,还带些刺痒,不是鞭子而是麻绳,打下去后还要碾一下,毛刺扎得人犯淫贱,从痛觉里汲取出快感。

傅十醒没能说出周馥虞想要的答案,于是便在床上被肏烂成一滩春水,只剩下那么一点点供于包裹取悦性器的肉体。做得狠了,便蓄不住,从眼眶里淌出来,爱意与无助一起赤裸而来,欲望到了一端的尽头便反作出了纯粹的感情。

周馥虞抽出阴茎,拎着傅十醒让他转过来看着自己,麻绳压在他的咽喉上:“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关于你妈妈的事情,你不能再这样拿自己冒险。”

傅十醒扯开嘴角,从牙缝里挤出一个音节:“不。”

“周馥虞,我给你当里子,当戏子,当婊子,连儿子都给你当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凭什么我就得吊死在你一个人身上,你又不允许我有一点自己的自由和诉求?”

“凭什么?凭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名字是我取的;凭你小时候犯病发疯要自残,刀子都是划在我身上;凭你读书学习吃饭起居哪一样不是我手把手教着你;凭你从那么小一个人长成现在这个样子,里面哪时候没有我过?你还想我凭什么,还想要求我什么?要我为了你一片赤诚勾引的心守身如玉,还是没头没脑自以为是地去伸张正义?”

周馥虞挺身又把阴茎往傅十醒身体里狠撞,肉壶儿淅淅沥沥地洩水,紧瘦白皙的后背上斑驳地黥着鞭痕。他骑傅十醒,一条麻绳勒着脖子,使劲往后扯,束紧喉管窒息的同时也掐断了余下的反驳,脖颈上扬出濒死的弧。

周馥虞又问了他一遍:“你为什么要回来?”

他听着几句气音从床上人喉咙里抽出来,太小声了,听不清,只好俯身凑下去,让傅十醒贴着自己耳朵再说一遍。傅十醒的声音很虚弱,因脖子方才还被勒着,咬字还十分含糊不清,但他尽了所有力气想让周馥虞听清楚。

“我不要,我都不要了。周馥虞。因为你,因为我没办法离开你,我爱你,所以我回来了。但是我不想要你对我好了,也要不起你爱我了。我只要给傅雪竹报仇。”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了,也不知道什么是好坏什么是对错了,可是周馥虞,你能不能有点人性?”

“我做错了,你就要丢掉我了吗?”

傅十醒感觉到自己鼻子又酸了,眼眶发胀,可是把眼睛合上了,也没能再流出一滴眼泪。他不想,也不敢去看周馥虞,逃避一般地闭眼侧头,由着周馥虞继续冲撞顶弄。

周馥虞看着身下的傅十醒,心说你那些错误算个什么,朱凯和方三算个屁,从小到大给我惹出的破事儿什么时候少过。

做错了就打,次数还不少,毕竟这小精神病不狠下手不长记性,且对这疼痛教训似乎还甘之如饴。可是周馥虞哪回真的舍得伤筋动骨,打完后最心疼伺候的还不是他,洗手作羹汤,温药濯擦巾,以至于这身皮肉除了那脊梁上的一条疤,始终都还是玉脂胎一样润透的。

沉闷了大半个晚上的惊雷终于落下来,闪电刺破了鼓胀的乌云袋,瓢泼大雨倾泻下来。

傅十醒就算是长大了,但毒厂爆炸的阴影始终还是刻在脑海里,一旦遇着突然的响声便容易状态不稳定。本身就被周馥虞操软了,这下更是微微颤栗起来,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屈服,一句软话也不肯说。

周馥虞想,还好家里头已经没再养鱼,否则今天又得像六年前一样碎掉金鱼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