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事儿估计我男朋友没跟小纪提过,毕竟这名字是他读小学之前家里兄弟姐妹喊着玩儿的,还有人喊花花,谁让他从小就爱花俏,我当时还颇嫌弃过他,但我爸认为这喊铁汉柔情。
我就excuse me了,我小时候摔一跤我爸都不准我哭的,哭了要罚站。
关键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儿铁汉个屁啊?天天跟我身后面追着要一起玩,不理他还瘪嘴不高兴,到底哪里看出来是铁汉了?我都很少看到像他这么矫情的人了,毕竟从小身边其他人都是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
然而我爸特别偏心,他肯定从小就想把我跟我男朋友换过来养。
当然,我男朋友他爸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因为他爸也不待见我。
我从来都没有为此伤心过,因为我也统统不待见他们。大家互相都不待见,挺公平的。
余世华很敷衍地问:“什么事?”
小纪说:“我妹失踪了!”
我和余世华对视一眼,他这才正经起来,拿起手机,坐到一边,问:“怎么回事?”
小纪听得出来是真慌了,说他妹仗着大学暑假作业少,约了几个朋友去穷游。一开始还发朋友圈,还定时跟小纪报平安,结果从昨晚上开始就联系不上了,电话打不通,几个同去的朋友的手机也都是关机状态。
余世华问:“你报警没?”
小纪说:“还没,不是都说要满二十四小时吗?而且那地方离咱们这儿还特远,管也管不到啊。大哥,你在那边有没有认识的?能喊人帮个忙吗?我实在是等不及了,苗苗她从来没自己出过远门……”
余世华打断他的话,说:“你把地方告诉我。”
小纪报了个地名,一听这地名我就觉得不妙,那地方特别偏僻,人烟稀少,鸟不生蛋,鱼龙混杂,想想都乱。
余世华想了想,说:“行,我打个电话过去说一下,你先别急,把你妹照片什么的发我。”
小纪就挂了手机,估计忙着发资料。
余世华也起身去阳台打电话了。毛病,正儿八经打个电话非得去阳台,搞得神经兮兮的,要换以前我肯定得怀疑他又阴谋搞事,现在我知道他这纯粹是职业病。
我踩着拖鞋去洗脸刷牙,然后烤面包。
余世华打完电话也去洗漱了,然后来厨房找我,说:“我找成锦程帮忙,他认识的人多,那边有朋友,喊人帮忙去找了。”
我说:“嗯。”
他说:“等下我先送你去书城,然后我去小纪家里看下情况。你自己买书,买完了打电话给我去接你。”
我说:“我不急着买,先去看小纪吧,我也去,咱俩看完小纪再去书城。”
他假装他很贴心地说:“没事,你去你的。”
我坚定地说:“不行,你也要买书。”
不要以为可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和他说好了每个月至少买一本书,必须看完,他就每个月都给我想办法逃避,上个月说脚疼,上上个月说眼睛疼,上上上个月说肚子疼。然而这有什么卵用呢?他哪儿疼都不影响他看书啊,实在不行我给他读。
总之,他这样的态度是不行的,我已经很没要求了,我甚至不反对他买漫画书看,至少他得看,看个书怎么就跟要他命似的了?人如果不时刻都牢记着学习和进步,就很容易被高速发展的社会洪流抛到身后的。就算不这么功利吧,至少也能加个气质,腹有诗书气自华,你看他名字里还带个“华”字儿,多有缘啊。
我也是很头疼,我不抓他读书他又嫌我成绩太好,抓他一起读书他又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办法跑路,那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陪他一起装文盲啊?
他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荣少,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我把烤面包拿出来,撕一条塞他嘴里,敷衍地问:“哦,是吗?”
他立刻反悔了,边嚼面包边说:“不是,我胡说的。”
心塞,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稍微有原则一丢丢?搁谍战剧里他肯定是一开始就叛变的那个,还没用刑,刚给绑上,他就把他上峰下线全给供出来了。
他听我这么说还不乐意,把面包咽下去,义正词严地反驳我:“除非是喊你来审讯我,但那能喊叛变吗?肯定是喊弃暗投明,喊投奔光明啊。”
这小嘴儿可真甜,不亲一口天理难容。
我俩吃完早饭就去了小纪家里,他还没敢让他妈知道这事儿,所以他妈的状态很放松,见着余世华之后一脸的“怎么又是你”,见着我之后一脸的“哎哟喂又是这个失足少年,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