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锦程那边似乎在修车,乒乒乓乓的,他走远了一点,问:“什么事?要帮忙不?”
我心想这事不能扯上成锦程,就说:“没什么事,我直接去他家找他好了。”
成锦程哦了一声,又叮嘱:“那你顺便提醒他回我微信啊。”
我说:“好。”
挂了手机,我更焦虑了。
我想了又想,决定去见一见余世华,顺便送余叔叔最后一程。
我要去参加余叔叔的追悼会。
跛叔是坚决反对的,他觉得我这是送死。
但我觉得必须要去,这件事必须要积极解决,逃避是没有意义的。何况于情于理于各种瞎鸡巴乱的关系,杜家总要有重量级代表出席余叔叔的追悼会,你总不能让阿bo去。
我一般不固执己见,然而我一旦决定了非这么做不可,跛叔是无法拦住我的。他看了我很久,最终也没有拦我。他只是感叹:“到底是大哥的儿子,跟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我跟你讲,这是我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第二天,我着正装去了余叔叔的追悼会,前面两辆车开道,后面三辆车安保,这是我和跛叔互相妥协后达成的结果。好不容易我才让他们答应不会浩浩荡荡地跟着我进去,否则可能二话不说就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下车,身边只跟着跛叔和五个保镖。
跛叔严肃地说:“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直接把车开回家去,都别去了。”
我只好从了他。
没想到余叔叔人缘还挺不错,追悼会上人很多,有人就着名帖宣读出我的名字,世界都仿佛寂静了,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我。实在要形容的话,就是早期港片里赌神出场的气氛。
我他妈好紧张啊啊啊啊啊啊。
但还要继续装逼。
我停住脚步,淡淡地看着拦在灵堂门口的几个人,并不认识,看脸只能是小弟之类的底层了。
旁边有人怒问:“杜清荣你有什么脸来?”
我也不认识这个说话的人,不过谁在乎他是哪个呢。
我强作镇定地问:“我来送我二舅,有什么问题?”
好怕他们一言不合就打我啊。
对方骂了几句,说:“这里不欢迎姓杜的,马上滚!”
又有人紧接着说:“大哥就是被杜市敬杀的,拿他儿子抵命!”
小弟们赶紧跟着吆喝:“一命抵一命!”
跛叔和五个保镖如临大敌地围在我周围,秒秒钟要干架的节奏。
还好没干起来,灵堂里传来余世华的声音:“住手。”
拦在我面前的人们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出一小条道,余世华终于出现在我面前。他披麻戴孝的,整个人瘦了一圈,胡茬都没刮干净。他不穿得那么花里胡哨的时候很有一股清凌凌的少年气,毕竟才十九岁,应该在大学校园里读书打篮球的年纪。
他对我说:“来上香吧。”
他非常平静,平静得不正常,因为你要知道他平时正常的时候才不可能这么平静。
我朝他点点头,朝里走。旁边还有人想拦,但余世华一路贴我旁边站着,那些人也不敢推开他。
我走到灵前,负责燃香的人是当初我在余叔叔身边见过的小可爱,小可爱拒绝帮我燃香,沉默地束手站在那里。余世华亲手燃了香递给我,我接过来,规规矩矩地朝余叔叔的遗像鞠了三道躬,将香插入香炉。